季南风也没说话，就那么一下接一下的继续拍着她的背。
顾知意渐渐地坐起来，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南风也不着急，就在一旁耐心的等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南风都以为她不会说了。
“季南风，爷爷生病了…可能是，是治不好的那种。”
季南风一下子就愣在那了，他设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想到是这种原因。
心下一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对于他来说，顾爷爷就是他的亲爷爷一般。
从小他爷爷就说他和吱吱什么都有双份的，爷爷也是，这话他是记在心里的。
眼下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但是他知道，一旦他……吱吱只会更难受。
季南风的后槽牙紧紧的咬在一起，闭了闭眼，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是干妈告诉你的吗？”
顾知意摇了摇头，嗓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
“没有那么直接的说过，但是……我可以肯定。”
“也许是你想太多，也许顾爷爷他——”
“没有万一。”
顾知意闭了闭眼睛，没等季南风说完就打断他了。
“季南风，没有万一。我比谁都想有万一，可是没有。”
她满眼通红的看着季南风，一字一句的说。
季南风红着眼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轻轻的碰了碰她的额头，细致的给她擦了擦眼泪。
“不哭了，吱吱。”
“季南风，季南风……”
“我在呢，在这。”
顾知意紧紧的咬着下嘴唇，颤抖的开口道。
“能不能不让爷爷离开我，季南风，能不能不要让我爷爷离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让他离开行不行……”
季南风把她抱在怀里，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
“吱吱。你这样……顾爷爷如果知道，肯定不能安心的。不管他——”
季南风说到这里，嗓子沙哑的说不下去了，顿了顿，继续道。
“不管顾爷爷在哪里，他都希望看到你开心快乐。更何况，现在他还在我们的身边呀，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的让他开心快乐。”
“……生老病死，是…是常态。对于顾爷爷来说，也许他觉得可以去陪顾奶奶了，很开心呢。如果你不开心，他不会安心的。所以在这段时间，你只要好好的陪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顾知意使劲的摇了摇头，哽咽道。
“我接受不了，季南风。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努力的让自己接受，大人们嘴里的生老病死，可是无论我怎么去想。我都无法接受这种结果啊。我甚至一直想着，爷爷不回来，是不是他就可以一直没事？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可是我知道他这两天就回来了，我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见他。季南风，你让我怎么接受爷爷也要离开我这个事情呢……”
“……吱吱。”
顾知意没有在说话，就那么低头看着桌子。
良久后……
“季南风，是不是有一天，我身边所有的人都会离我而去啊。”
顾知意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空洞而平静，这副模样落在季南风眼里，不知怎么的，他心底突然冒出了一丝丝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