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外走的霍景希脚步顿了顿，最终只说了一句，“我有空再来看你。”
头也不回走出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里只剩霍曜。
霍潇潇还没从刚才的情绪里缓过神来，现在看到霍曜，气不打一处来，恨大哥为什么这么咄咄逼人，逼得她不得不在霍景希面前狼狈承认。
这一刻，她简直恨透了霍曜。
她就知道，这个大哥一点都不疼爱她，现在有了亲妹妹，对她更是步步紧逼得厉害。
霍曜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有打算计较。
“大哥，我想休息了。”
霍潇潇重新躺了下来，转过身去，背对着霍曜，直接甩脸子不想跟他说话了。
许是多年的宠溺深入骨髓，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霍家大小姐了，也没有任何寄人篱下的危机感。
“这两天，有人找上了我，说你欠了巨额赌债，潇潇，你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吗？”
霍曜闲庭信步到床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坐下来。
本来还满脸不耐烦的霍潇潇身子一僵，紧紧抓着床单差点抠出一个洞。
屠海底下赌场的那些人，竟然敢找上门来？
这事要是被家里知道了，她就完了！
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
“大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霍潇潇慢吞吞转过来，一脸无辜到了极点。
霍曜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打算给她一次机会，让她自己坦白。
他思考片刻，“潇潇，你要是哪里有难处，只要是正经花销，家里都会帮你解决，但千万不能做错事，走错路，地下赌场那种地方是吃人的地狱，你不该去那里的。”
“大哥，你什么意思，我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会去赌场那种地方，还欠巨额赌债，有那钱我多买几个包包不香嘛。”
霍潇潇紧紧捏着被子，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
霍曜对这个妹妹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熄灭了。
他冷冷开口：“最近霍家登记的十几件珠宝首饰全都流通到了黑市，我查过，有七八件都是往年我和家里人送你的礼物，剩下的，是你用零花钱采购的，还有帝都的那套房子，也已经易主，不在你名下了，还不说实话吗？”
还在装委屈的霍潇潇对上霍曜那双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凤眸，突然打了个冷战，好像从来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样。
她竟然忘了，所有的奢侈品包括皮草包包，全都是有编号登记在案的。
当初急着还钱，从来没想到这一出，而且家里也不会随便查。
如果家里人无意发现，她可以用失窃把这些珠宝的事隐瞒敷衍过去。
可房子也被霍曜查到了，她现在根本没有借口圆这些谎了。
面对这个把她逼到绝境的昔日大哥，霍潇潇现在除了恐惧，还生出了许多怨恨的情绪。
怨恨这个大哥，不光没办法帮她填补那些高利贷的空缺也就算了，竟然那么厉害，连她的债务都一并查出来了。
霍潇潇眼神闪躲得厉害，最后挤出几滴眼泪，“大哥，我经历了那种事，身体和心灵已经千疮百孔了，你不愿意安慰我没关系，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凌苏，我不怪你，但你不能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往我身上扎刀啊。”
霍曜摇了摇头，神情十分失望，“我们兄妹相处这么多年，我为你摆平多少事，付出多少真心，就连你出事那天夜里，我还连夜跑去砸别人的门求对方给你治病，可在你心里，全都不值一提，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我冤枉你，霍潇潇，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那这些事我只能继续查个水落石出，还自己一个清白。”
他起身走到卧室门口，突然顿住，“霍潇潇，你最好是真的不知情，否则家里不会再有任何人偏袒你。”
而后大步离开，不再听她的辩解。
若不是查到了那么多事，霍曜根本看不出，他一直以为的单纯妹妹，竟然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事后拒不承认就算了，还倒打一耙，处处诡辩。
从前对这个妹妹的一片真心，就当喂了狗了。
走出病房，霍曜看到霍景希站在旁边，头低低的，似乎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
“大哥，你能不能……陪我去找凌苏道歉？”
他抬起头看向霍曜，英俊的脸既低沉又失落得厉害，眼睛也有点红。
他对霍潇潇，在三兄弟里，真的可以算得上掏心掏肺，即便是上次楼梯推人事件，他也无条件相信霍潇潇，认为那是个误会。
现在细细回想，明明那时候开始，霍潇潇说的话，就在有意无意地引导大家误会凌苏了。
可他面对霍潇潇的时候，总是会无条件相信，就会忽视掉许多细节。
虽然这两次事件都是小事，但如果霍潇潇的挑拨离间一旦成功，凌苏与他们的误会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不待见凌苏。
霍景希完全不敢想象，若真到那个时候，他将会说出多少尖酸刻薄的话去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
霍曜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到现在还觉得，这只是一些女孩子间嫉妒看不顺眼的小事，并没有上升到人品和道德底线败坏的层面？”
霍景希错愕，“大哥，有那么严重吗，潇潇是任性跋扈了一些，面对突然冒出来的凌苏，确实小心眼耍了点花招，但品行还是好的吧。”
他突然有些怔愣，不敢确定了。
今晚之前，他也确信霍潇潇绝不会随意撒谎污蔑人的。
可霍潇潇确实撒谎了，并且当着他的面在大哥面前一套，在他面前又是另一套，而他就像个傻子一样，看到霍潇潇红着眼睛落了几滴泪，一时冲动完全被蒙蔽了。
明明面对其他人，他从不会这样的。
霍家的家风教育他在不明事理前不可随意污蔑指责一个人，可他听信了霍潇潇哭哭啼啼的三言两语，就把家风全都抛到脑后了。
现在想想，一旦对上霍潇潇的眼泪，他变得有点魔怔了。
“你自己再好好琢磨一下吧，否则不走心的道歉，苏苏也不会接受。我交给你一个任务，霍家丢失的十几件首饰和帝都那套房子的归属权下落，由你去查。”
霍曜拍了拍霍景希的肩膀，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