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来了？”正在办公室处理工作的戚无彧听完特助宋新的汇报，抬起头来。
“老板，是万俟家当家人万俟峥。”
“来意？”
宋新如实说：“对方说来找您叙旧。按理说客人要见您需提前预约，但对方身份特殊，所以纵是对方直接上门，我们也没有第一时间将其打发走。老板，您要见吗？”
戚无彧微微拧眉，眸色微深：“将人领去会客室，我随后到。”
宋新应声离开。
万俟峥直接登门来见他，是戚无彧没想到的。
他和万俟峥没有一点交情，戚家和万俟家也是出了名的不对付，他和万俟峥之间没有叙旧可言。但人都登门了，自是要见一见。别的不提，他是真的很好奇自己的夫人和万俟峥是个什么样的交情。
万俟峥被领去会客室，有秘书询问他的要求之后给他泡来一杯咖啡，随后秘书和宋新一起离开。戚无彧过来时，会客室里只有万俟峥一个人。
“戚大少，冒昧登门，叨扰了。”
万俟峥嘴上说叨扰，神情却没有一点叨扰了别人的歉意。他唇角噙着笑，不轻佻，但也算不上正经，很有他花花公子的做派。
“万俟家主。”戚无彧微微颔首。
走到另一张沙发坐下，开门见山：“万俟家和戚家素无往来，不知万俟家主突然登门，所为何事。”
“戚大少好生严肃。不必紧张，我只是来找戚大少叙叙旧而已。”
戚无彧神情淡淡：“认真算来，我和万俟家主是第一次面对面打交道，你我之间似乎没什么旧可叙。”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我虽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却是早就听说过对方的名号，算是神交已久。”
“谢邀。”
“什么？”戚无彧这声略带嫌弃的“谢邀”不太符合他一贯清冷的人设，万俟峥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他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抬眼去看，戚无彧又还是那副神情淡淡的清冷模样。
有那么一瞬间，万俟峥有点悟了。
感情戚大少也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啊。
都说戚家大少清冷话少，为人高冷淡漠，现在看来，似乎不尽然。这样一个人，当初到底是怎么吓得连他都敢直言拒绝的苏祁落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
戚无彧本人好像也没那么吓人啊。
万俟峥其实对戚无彧好奇很久了，早就想来见一面，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好吧，也不是没找到机会，是苏祁落不让他来见戚无彧。
“戚大少倒是比我想的要有趣一些。”
戚无彧却不想与他多废话，“万俟家主，请说来意。”
“我说了啊，我来找戚大少叙旧。”
戚无彧当即起身，“慢走不送。”
“哎哎哎，别着急啊戚大少，我话还没说完呢。”戚无彧回头，见万俟峥已经收了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敢问戚大少，落落的记忆是否还能恢复？能恢复的几率是多少？”
“落落？”戚无彧眼里总算有明显的情绪变化，眼神仿佛淬了冰一般冰冷，“敢问万俟家主，你口中的‘落落’指的是谁？”
万俟峥笑：“只是一个称呼而已，戚大少反应这么大，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我问你指的是谁！”
“还能指谁，自然是苏祁落了。戚大少，做人可不能太独断专行，落落是和你领了结婚证，但她的人格是独立的，她不能因为嫁给了你就丧失交友的权利，‘落落’二字只是很寻常的称呼，但凡她的朋友都是这么叫她。你这么大的反应，着实不应该。”
一个将偌大的万俟家变成他一言堂的人居然说做人不能太独断专行，这话怎么听都有点可笑。
“你和她是朋友？”戚无彧轻嗤。
明显不信万俟峥的这番他和祁落是朋友的说辞。
“怎么不算，她十四岁我就认识她，我和她都认识一二三……”他扳着手指算，“八年了。”
“我们认识八年，她在施州期间，我们常有往来；她到京都之后，我们也偶有联系，怎么能不算朋友。”
说着，万俟峥笑了笑，他笑容里带着一抹别样的意味，类似对某样东西势在必得，语气有点轻挑：“当然，我本身是不太想和她做朋友的，比起朋友，我更想和她……”
没有往下说，意思却已经很明显。
戚无彧怒了，怒意没有掩藏：“万俟峥，看来你万俟家的底蕴已经深厚到让你可以不忌与戚家宣战了。”
戚无彧动了真怒，万俟峥却不为所动。
换作其他人，在戚无彧说出这样明显可不善了的话后，便是不十分紧张，也多少会有些紧张，万俟峥却不然。他没有受戚无彧的威胁影响，那双狐狸眼带笑，直视戚无彧的目光。
好似在告诉戚无彧，他不惧与戚家完全对上。
片刻的对峙后，戚无彧的怒意不似刚才。
怒意并非散了，而是被戚无彧敛于内。
都说戚家和万俟家自来不对付，却也只是一些项目上有争端，两家从未真正不死不休的对上过。从某个层面上来说，戚家和万俟家是商场上的良性竞争关系。
这是第一次，两家的掌权人公然对上。
掌权人可不似寻常领导人或项目负责人，两家掌权人一旦对上，相当于两个家族彻底对上。
戚无彧将怒意敛内，是因为这一番对峙让他对万俟峥有了更清晰的认知。他没有小瞧万俟峥，万俟峥算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得他正眼相看的对手。
要不是万俟峥惦记他的人，他说不定会将万俟峥当一个可敬的对手看。可惜，万俟峥惦记他人之妻落了下乘，当不得他一个“敬”字。
万俟峥先敛了自身暗藏的凌厉之气，笑说：“戚大少这话说得就过了。我虽不怕与你戚家对上，但就目前而言，委实没有这个必要。我和你之间不过是看上了同一个人而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要爱慕谁，你也不能阻止不是。这只是你我之间的事，尚未到上升至两个家族之间较量的程度。”
“你也不必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我求的只是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不会无赖地直接抢人。”
戚无彧眼神很冷：“祁落是我的妻子，是我戚家未来的当家主母，到现在我和她已经做了两年半的夫妻。你惦记我的妻子，欲要夺人之妻，竟来和我谈公平竞争！万俟峥，你这是不将我戚家放在眼里，还是不将我戚无彧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