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
当张抗战带着船队进入港口时，坐镇在此的张武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张，别绷着了，赶紧去看看吧。”
身旁传来参谋长黄波的笑声，张武也跟着笑起来。
“都回来了我还去看啥！”
“让码头安排好，石油尽快卸船，别再出乱子就行！”
张武随意说着，努力保持当爹又当官的威严，随后又对参谋长询问道，“查明是那一部分的了？”
“竟然敢明目张胆的破坏袭击，简直不想活了。”
参谋长摇头，“没有，暂时还没有消息。”
“出事地点靠近外海，咱们的船去那里搜寻的时候已经没有痕迹了，而且对方既然敢出手，要么不怕遮掩，要么就是做了万全准备。”
“说到这，对方应该是将消息传话回去了。”
“这样的话，蛟龙号也会暴露出来，毕竟那里可不是近海啊。”
张武点点头，“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只要咱们不公布，他们爱咋想咋想。”
随后想到蛟龙号的表现，又是开怀笑道，“这次蛟龙号干的不错，回来给他们庆功啊。”
参谋长也笑道，“确实，这次蛟龙号能够守到最后，笑到最后，战士们表现的很不错。”
“不过听龚郎反应，这次行动还是有些不足的！”
参谋长坐在一旁说道，张武也静下心来听着。
“他说，这次出其不意主要是对方没想到咱们的潜艇能够跟着一路靠近外海，毕竟你也清楚，很多时候普通的猎潜艇航程有限。”
张武点头，正因为蛟龙号的特殊，这次才参与了护航任务。
不过现在看来，这护航任务多亏了有蛟龙号，否则以李广号他们想要保全油轮，完成任务估计很难。
“第二个就是潜艇的噪音还是太大了，比普通的潜艇还要大。”
“这让他们在水下潜伏没多大优势。”
张武点点头，手指在桌上敲打着，“这个已经在跟学院说过。”
“他们反映是核反应堆跟蒸汽轮机的运转会带动机械系统的振动，从而发出噪声。”
“所以想要改进的话，一来是研发降低噪音的技术，第二个就是增加机械间的精度。”
张武说完，又叹息说道，“前者咱们刚刚开始研究，至于后者，还得找人帮忙！”
参谋长点头，问题不是一天出现的，也不是一天就能解决的。
现在总好过以前，因为以前连出现问题的机会都没有。
“第三个问题是核反应堆的问题！”
参谋长说着说着然后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这部分涉及到他的知识盲区，属于说不明白的那种。
“啥问题？”
可偏偏张武还在询问，参谋长只能说道，“好像是外壳子太热，而且有些辐射的问题！”
“听说是上次见识到了小坂城的情况后特别注意的。”
“具体的我也不懂，等他们回来仔细说说。”
张武点头，然后又问道，“上次说的鱼雷问题，这次看样是解决了吧！”
参谋长摇头，“这正是我要说的最后一个问题。”
“咋了？”
“普通鱼雷针对海底的潜艇威胁太小！”
“尤其是发动机技术的不断改进，潜艇的动力越来越大，反应也越来越快。”
“普通鱼雷想要命中对方不仅要收集大量信息，还需要在极短时间内计算出来，反应时间短，成功率太低！”
“所以需要更好声导鱼雷！”
“就是这成本，太高了！”
参谋长说着，张武听的就是头疼。
哪哪都是问题，哪哪儿都要钱。
参谋长说完也清楚里面的情况，这玩意造出来要钱，维护保养更需要钱…
不过这些都是上级该考虑的，他们想再多也没用。
“听说咱们那大船开始加快速度了？”
糟心事不想说，参谋长主动说点开心的。
张武听了点点头，“对，速度加快了，原本三年的工期因为资金问题往后拖到了五年。”
“不过现在资金足够，应该三年能做出来。”
张武欣慰的说着，双手在椅子上按了下，“当然，后面还不清楚有没有别的事。”
“不过，我觉得最晚也不会到七七年吧！”
张武笑着说道，参谋长更是点着头，“这样，咱们退下去前还有可能上去看看哈。”
“对了，船长定了吗？”
参谋长小声问着，他们两个坐到如今的位置，基本上跟船长无缘了。
可心里的八卦可是不少。
张武摇头，“这个还有点早。”
“而且，船的名字还没定呢！急什么啊！”
参谋长却是看着张武笑道，“船的名字不用管，那是上级的事，不过这人选嘛…”
“我听说学院里要组建一个高级将领培训班，里面会有各个岗位职能的专业培训！”
“老张，我看抗战这孩子挺好的，你不让他试一试？”
张武脸色严肃，刚想要开口说话，却是被参谋长堵住。
“你先别着急反对，你听我说啊。”
“首先，抗战这年纪是合适的，四十啷当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再者，战斗经验丰富，炮艇，导弹驱逐舰，运输船什么的岗位都干过，基础能力不差。”
“最后，他是代表咱们沪上啊，总不能让给北边的那群人吧。”
参谋长说完，张武张张嘴，最后摇头叹息道，“这，不好说啊。”
“抗战的年纪是个问题，而且，北边的人更有优势！”
张武说完参谋长立马摆手，“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你忘了你家的那位杨部了？”
“这…”
想到那个找回来的外甥，张武心里也是腾起波澜，很是复杂。
以前的时候还在小辈间将其说成别人家的孩子，以此来激励自家孩子。
可后来，这别人家的孩子连他们都得仰望了，那还是别说的好。
“老张，我说句不好听的。”
参谋长再次开口，“论实力，咱们可不比北边的差。”
“论战绩，咱们更是甩他们三条街。”
“论重要性，咱们面对的是什么，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于情于理，这艘船都得在咱们这里，更何况还是在咱们这里修建的。”
“以上原因，要是不让咱们的人当舰长，那说不过去吧。”
参谋长说着，张武听了脸色不变，心里却是纠结起来。
这说的一切，他自然清楚。
但他更明白团结的重要性。
就现在的情况，造这么一艘船就让国内吃不消了，还差点让支援的九部伤筋动骨，想要再造一艘那绝对是想多了。
除非九部舍得下血本。
但可能吗？
就是杨小涛想，也得考虑下九部其他人的意见吧。
张武清楚，眼下这一艘可能是创历史的一艘，也可能是二三十年来的唯一一艘。
历史意义，现实意义有多重，他心里明白，众人心里也都清楚。
而能够成为第一艘航母的舰长，足以留下浓重色彩的一笔。
这个位置，很多人都已经盯上了。
甚至很多人都在为此而努力。
他们家...
张武在心里摇摇头，虽说这两年立下不少功勋，但相比起来，还是资历太浅了。
“老黄，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说到这里，张武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说不定现在已经画好了圈圈呢，只是咱们不知道而已。”
黄波听出张武话里的意思，也清楚这其中的门道。
只是相比起张武来，他这算是个局外人，看得也更清楚些，于是走到张武面前，从口袋里拿出烟来两人点上。
烟雾吞吐间，黄波舔了下嘴唇，再次说道，“老张，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但我从一个局外人来说下自己的看法啊。”
张武点头，黄波继续道，“你也知道咱们这船，为啥能做出来？”
“还不是用了人家九部的材料和钱粮！”
“没有人家的支持，要是靠我们，别说三年五年了，就是三十年也造不出来！”
说到九部，张武突然有些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因为九部里面有个人，谁也不能忽视的人。
然后就听黄波继续道，“九部的那位，不得不说是个人物，大人物。”
“老张，我是真没想到，你家祖坟竟然还能冒青烟啊，啧啧。”
张武听了直接吐了一口烟，“你丫的羡慕不来！”
“哈哈！”
黄波笑笑，然后严肃说道，“老张，你有这样的外甥，为何不用？”
“不用他站在咱们这边，就只是说句话，说句公平竞争的话就行！”
“给咱们一个进圈的机会，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黄波说完，张武心中微动。
然后看着参谋长认真说道，“这是你个人的意思？”
参谋长笑笑，“当然不是了，我只是其中一个！”
说着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的海面，“很多同志们都是这样想的！”
“老张，有时候，你得将步子迈的大一点！”
“既然有这种关系，哪怕你不说出来，人家就不知道了？”
“你不去争，只能说你不在意，没有那颗争的心。”
“说不得，人家就等你表态呢。”
黄波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张武只觉自己想的太片面，太幼稚。
自家跟杨小涛的关系不说是人尽皆知吧，最起码能打听到的人都会知道。
也清楚九部在这次造船中的贡献。
甚至，只要他开口，不仅会进入圈里，甚至还要靠近中心的位置。
先前自己顾忌这个顾忌那个，所以没有旗帜鲜明的表现出来，所以造成了不争的假象...
张武将烟屁股在烟灰缸里用力碾灭，神色恢复平静，一旁的黄波则是继续说道，“咱们的身后，同样有很多双眼睛看着~”
“看看咱们能够走多远！”
张武轻轻皱眉，没有说话。
老大老二的心思他清楚，可是身处其位，他也不好或许偏袒。
可现在参谋长如此说，张武觉得这已经不是他个人的事情了。
猛然间，张武觉得心里有些烦躁，这屁股下位置越来越重要，可面对的事情却是越来越烦心，越来越身不由己。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在四九城的那个厉害的外甥，他会不会有这样的烦心事？
又怎样解决这些烦心事？
‘或许，这件事要听听对方的意见！’
......
九部。
杨小涛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让屋子里的娄晓娥刘丽雪忙抬头看看，然后对视一眼再次忙着工作。
杨小涛揉揉鼻子，随后皱眉看着文件。
这是西气东输项目组提交上来的项目计划表。
或者说，这是谢嘉荣老师针对性的做出来的计划。
当然，这只是初稿。
可即便是初稿，也让杨小涛看的头疼。
首先是人员。
杨小涛看着谢嘉荣列出来的名单，还是当初写的那些人。
可这些人的身份吧…
一个个的，最差也是地方地质学院、部门的二把手。
从这方面来说，可以看得出谢嘉荣老师的学生有多厉害。
可一个个学生这般厉害，他们自己家却是过的如此清贫，这就更说明个人的品德了。
从这一刻起，在杨小涛心里，谢老师跟自家师公是一个档次的人了。
为此，杨小涛决定将其聘任为九部研究院的名誉院长，将其牢牢捆在九部的战车上。
有了谢老师的出马，这些人自然是容易搞定了。
至于这些人所在的工作单位会不会放人什么的，手头上的项目有没有人接手什么的，这个杨小涛根本就没觉得是个事。
“晓娥，以九部名义给这些名单上的人以及所在单位发出信息。”
“让他们在八月一号来九部开会。”
“不能来的，提前打报告，说明情况！”
娄晓娥忙起身点头，然后上前接过名单。
然后娄晓娥看了眼刘丽雪，脸上都是得意。
那意思就是，我猜对了吧。
与之相反的是刘丽雪露出无奈神色。
这名单上的人可不是小角色，杨小涛这么直截了当的叫人来，只能说，太粗暴了。
给你打报告？
谁敢给你打啊！
这是根本不容拒绝的理由啊！
不过想到西气东输这工程的情况，以及面临的困难，多个地方的协调等等。
这么大的工程，要是没个强力领头的，还真做不下去。
或许，自家领导这般强势倒是件好事。
杨小涛没有理会两个秘书的小心思，而是继续看着计划书。
其中一些“琐碎”“需要扯皮”“拎不清”的事情，杨小涛根本懒得掰扯，直接拿起电话找到相关的人，快刀斩乱麻。
我不要你们怎么怎么的，我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来。
能不能做到？
每当杨小涛将这个反问句问出来的时候，对面的人没有一个说做不到的。
因为做不到，真的能换人！
这就是杨小涛的道理。
而这也是张武心里想的烦心事，在杨小涛这里的根本不是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