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永乐年间。
“啊。”朱棣不由自主地啊出了声。
这央洲的情况……看起来虽然不能说朝廷失去了对地方的控制——这当然不至于，朝廷还是能够控制住央洲的各个地区的，包括那些西北西南的实控地区。
说真的，朱棣非常在意这一点，就是央洲彼时是怎么实现对这几个地区的实际控制的？
神迹只是在讲皇太极的时候，讲到林丹汗的那个联盟，然后又有固始汗参与了这件事情，又带兵进入了西南地区……可以确定，实控的手段之一与宗教有关，但是除了这些，他们还用了什么方法？
他非常希望能够让大明也把这些，其他，周边的领土都实控下来。
他知道在他之后，大明有一定的收缩了，放弃了周边的一些地区；但是如果真的能够实控，情况大约就会有些不同了。
将思路转回神迹上面，朱棣几乎想要再次“啊”一声。
不为别的，就为了央洲此时，虽然确实是没有丧失对地方的控制，但是……但是皇帝事实上也不算是完全掌握——他掌握着地方的大臣，可以决定撤换，也可以收到各方面的消息；但是从作战的角度上，又确实掌控力不足。
而他虽然可以让大臣并不敢违抗自己的命令，但是像是伊农这样的人，虽然不敢直接违抗，但是却一直在不断拖延，拖延到后面就是绞尽脑汁尽可能地想方设法去敷衍。
——这种例子确实不算是什么稀奇古怪见不着的事情，但是关键在于，这不只是简单的“皇帝和大臣对战术选择的不同意见”，而是“皇帝和大臣对战争是否进行的不同意见”。
战术选择，是怎么打的问题；战争是否进行，则是从根本上要不要开展的难以调和的矛盾。
伊农的根本，在于他要保护自己的个人利益，他害怕失败，更害怕失败后自己要付出的代价，放在首位的并不是那种真心实意地为了国家好，真的觉得打不过、比起开战不如和谈——毕竟，他也没有想过将一切摊开来向皇帝说个清楚明白。
他确实是觉得获胜的把握不大，但若是真的想要为整个国家着想，将国家利益放在首位，那么应该将这些情况都向皇帝说明，也算是为国家尽了一份力。如果皇帝还是坚持要作战，那么是另一回事儿。
但是他没有。
伊农从始至终都是在糊弄，先是顺从皇帝的意思，随后就是为了推卸责任，将所有的自己面临的决策都先写到奏折上，等到皇帝决定后自己在继续执行，完全不沾任何决策之事。
这是纯然的明哲保身、为自己铺平后路的举措。
至于说该不该开战这件事……朱棣觉得，海中洲当然还是得拿回来的；但是主要问题还是在关口那边。
“虽然这伊农不是个好的，但是能够听得去大臣劝谏的皇帝也非常重要啊，”朱棣心有所感，看着朱高炽和朱瞻基到，“幸好，朕还是一个愿意听听优秀建议的皇帝。”
朱高炽和朱瞻基当然是随之点头表态——有爹\/爷爷您这样的皇帝，是大明之德，是官员之幸，是天下苍生之幸啊！
不过，这个皇帝确实是存在问题。
大臣想要保住自己的官途性命属于常见之事，并不是每个大臣都能有那种为了天下不顾自身的觉悟的。因此，怎么掌控住大臣们，怎么能够更好地掌握局面，就是皇帝的必修课。
朱瞻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他也非常好奇这件事情：皇帝有没有想过，自己现如今的驭下之术存在一些问题？
前面静安一直阳奉阴违，不断糊弄，虽然敢表达一些自己觉得打不过的问题，但是放在行动上也是一直在违抗命令；曲江这边的伊农也是这样，阳奉阴违，而且他还不会上奏自己的真实想法，还通过奏折将做决定的责任暗中往皇帝身上推……
虽然后续就是皇帝将这两人都处置了，但是这两人这么搞，皇帝不思考一下接下来的用人方式吗？——要朱瞻基说，那个接替伊农的简轩，他怎么看怎么像是会补了伊农等人的老路的样子啊。
【皇帝在正月一边将简轩任命为新的负责滨南省军务的长官，一边在二十一年正月初五表示与莺莺国开战。】
【而查尔斯这边，在并未签订实际条约的情况下，他直接派人在二十一年正月初四占领了馨屿。】
【当然，莺莺国这一边也清楚谈判得不到他们想要的利益了，于是，也在准备着重启战端的事情。】
【二月初三和初四两天，莺莺国的一艘武装轮船带着一些小型船只，闯入了海清湾中，破坏了央洲军队正在建设的炮台和其他防御措施。】
【这显然是在为再次开战做准备。】
【而央洲这边，虽然被莺莺国毁坏了一部分正在建设之中的炮台和防御装置，但是从上一次战争过后到现如今的这一段时间之中，央洲已经在二山门这里重新修筑了不少装置，并且调整了原有的布防方案。】
【在这段时间之中，位于北平纵岛东侧的威平、镇平、靖平三座炮台，重新增加了数座火炮，且在威平炮台的南部，又新建了两座用沙袋垒起来的简易炮台，装备了三十门小型火炮；而为了避免再次像上一次中尖炮台土尖炮台一般的莺莺国军队从后方登陆的事情出现，还在炮台的后山驻扎了军队；】
【在北平纵岛岛上，除却原本的两座炮台，还重新修筑了一下一座平纵山上的炮台，增加了一定的制高点优势；同时，岛上的南面北面，都用沙袋修筑了简易炮台，又在北平纵岛岛中增加了驻军，以备莺莺国军队登陆的情况；】
【不过，虽然增加了一部分火炮，又增加了军队，如北平纵岛一线兵力就达到了八千五百人左右，并且改变了一些原有的布防设置，但是整体而言，防御的核心依旧是原本已经建成的几座炮台。】
汉朝，景帝后元年间。
刘彻看着央洲在这里的增兵措施和修筑防御设施的进度，道：“所以，他们核心的战术还是之前的那个层层阻截的方案。”
刘启点头，这个方案确实是如此，毕竟此时看来央洲的水师本身确实不算是对方的对手，那么依靠岸上的火炮等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况且，留给央洲的时间太短，如果想要大动，时间也不足。
刘彻也不反对央洲这样的选择，他觉得央洲朝中和地方官员都在某种程度上陷入了一定的混乱——并不是那种直接的彻底的混乱，而是不少官员、特别是对此事的情况有点认识的官员，在内心是出现的一些混乱和茫然的。
尤其是皇帝的态度转变之快，莺莺国一方也不像是过往的那些藩属国，又有如林石麟、静安等一堆人的先例在前——不管这些人本身持有什么态度，且特别是林石麟，他本身也没有什么错，可一样被坑了下去。
这让官员们对于莺莺国的事情必然产生种种犹疑，虽然他们不会违背皇帝的命令，但只要在思考方案、执行的时候产生一丝半点犹疑，就足以对最终的走向产生那么一些影响。
不过，刘彻想不明白一件事情：“这是在北平纵岛以及北平纵岛的东西两侧布防，北面的大二山岛也有，但是南面呢？南面的南平纵岛呢？”
这海湾之中不只有北平纵岛和大二山岛两座岛屿，明明在南边，将要第一个直面莺莺国舰队的，是南平纵岛啊！
南平纵岛呢？南平纵岛上面的炮台装备和兵力布置呢？是什么样的？有什么准备？
——神迹怎么半点没有提到？
刘彻想来想去，有一个猜测：不会是央洲在这个南平纵岛上压根没有什么布防吧。
……嗯，不能吧？
总不能说，现在央洲的火炮，已经可以做到炮台设立在北平纵岛，但是攻击范围能够将南平纵岛周边也包括其中了吧？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倒确实是个好事儿。
刘启也觉得不布防不应该，但是他也很难否决这个猜测。
而且，刘启还在思考另一个问题：这样的防守布置，最大的作用是阻挡那些敌人想要从这里的水道长驱直入、冲入内陆。但是，莺莺国在上一次的两座炮台的作战中，就已经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有些敌人他并不会第一时间先进行冲击，而是有可能要围着一个地方进行攻击。
这样的情况，央洲现在有做好应对的准备吗？
【二月初四，就在莺莺国的武装轮船扫清水面的障碍的时候，莺莺国的总司令詹姆斯也向二山门的守将关安阳发布通知，要求央洲军队撤出北平纵岛等地，将这里交给莺莺国控制。】
【关安阳没有给他回信。】
【二月初五，莺莺国的舰队开始出动。】
【不过，在他们出动之后，发现了一个非常让人惊喜的事情：在央洲军队层层驻防的二山门水道内，有一座岛屿，居然什么防守布置都没有！完全可以直接登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轻易占领。】
【这个岛屿，就是位于北平纵岛南面的南平纵岛。】
【于是，当天，莺莺国就先占据了南平纵岛，并且在这里开始设立火炮阵地，他们选择了一个足够高的制高点，以备后续的对央洲军队的攻击所需。】
【第二天，二月初六，莺莺国军队发动进攻。最开始的攻击，从南平纵岛上的炮击开始。】
【莺莺国军队昨天特意挑选的制高点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这使得莺莺国的火炮可以非常轻松地击中央洲军队的炮台和军营；而因为莺莺国军队占据制高点，央洲军队的炮台又大多为了攻击东西两侧的水道上的船只所设，所以难以反击到莺莺国的火炮阵地。】
【因此，北平纵岛上的央洲军队和火炮还没能发挥作用，就先受到了莺莺国军队的火炮攻击。】
【央洲军中开始陷入混乱，一部分将领觉得事情不妙，干脆扔下军队自己坐船北逃了。留下愤怒的士兵，在怒火之下向逃走的将领们开炮了。】
【上午巳时，莺莺国的舰队正式出发。】
【莺莺国的舰队分成两路，一路前往北平纵岛东面的东水道，一路前往北平纵岛西面的西水道。】
【前往东水道的莺莺国舰队，有三艘舰船，其中两艘都是有七十余门火炮的大型军舰，第三艘则是一艘武装轮船。】
【为了能够避免过早遭到央洲方面的炮台的射击，莺莺国舰队先是沿着海清湾一路航行，其中，虽然最靠南侧的威远炮台想要攻击莺莺国舰队、又有后来增设到威平炮台南面的简易沙袋炮台，但是威平炮台角度太大、沙袋炮台火力不足，还是没能威胁到莺莺国的舰队，让对方最终到达最靠南边的威平炮台的数百米外下锚固定。】
【此时，莺莺国舰队找到的地方，让央洲设立在东侧的炮台更加难受了。】
【因为，莺莺国的三艘舰船找到的这个地方，只有威平炮台能够攻击到对方，同在东侧的靖平炮台和镇平炮台因为角度问题，压根打不到莺莺国的舰船。而位于北平纵岛上的、理论上是要和东侧的三座炮台配合的平纵炮台，此时却在被莺莺国布置在南平纵岛上的火炮阵地所压制。】
【因此，此时的央洲东侧炮台就面临了这样的境地：只有威平炮台能够攻击到莺莺国的舰船，但是莺莺国的舰船所载的火炮数量远高于威平炮台，更不用提火炮本身的力量差距方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威平炮台实际上并不能真的形成非常有效的反击，而莺莺国的舰船在长时间地轰击威平炮台、靖平炮台，以及位于南侧的简易的沙袋炮台。最终，威平、靖平乃至简易炮台都被基本摧毁了攻击能力，此时莺莺国的士兵乘坐小船登陆，从陆地上进攻这些炮台。】
【到了下午申时，北平纵岛东侧水道对岸的三座主要炮台失陷，位于靖平炮台的守将关安阳也于此战死，大部分士兵在交战中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