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君瑶离家出走的理由，并不复杂。
柴静面上浮现一抹愧疚，“那天是瑶瑶的生日，我跟她爸忘记了。
瑶瑶一直喜欢追星，房间里海报贴的满墙都是，多不胜数。
那天她回来挺高兴的，说是拿到了什么羲皇to签，我也没太在意。
直到隔天她突然朝元元发火，我才知道那什么羲皇to签被元元撕了。
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就说了她两句，元元毕竟还什么都不懂，她这个做姐姐的总得让着点。
瑶瑶很生气，说我们有了元元就不管她了，当天夜里就离家出走了。”
柴静眼眶也有些红，“我怀着元元的时候，孕吐严重，加上也算高龄孕妇，身体一直不舒服，对瑶瑶疏于照顾，让她受了很多委屈。
后来我把那个to签粘回去，才看到上面的字是生日祝福。
那是羲皇给她的生日礼物。”
说到这，柴静越发觉得对不住女儿。
聂君瑶本是独女，从小被娇宠着长大，一直被宠着，养成了骄纵任性的性格。
夫妻俩对她也很纵容，只要女儿想要的都依着，每年的生日礼物从来没断过。
结果柴静因为怀孕，孕吐严重，吃东西都没什么胃口，吃了就吐。
聂云亭本身就是个妻奴，自然一心一意扑在柴静身上。
自然而然的没有从前那般事无巨细的关注着女儿。
聂君瑶感受到了落差，却也知道妈妈的情况，但心里难受却是难免的，加上正值青春期，又那么敏感。
然后，聂君瑶学坏了，抽烟、喝酒、打架、蹦迪，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非主流。
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引起父母注意。
聂云亭跟柴静注意到女儿的变化，自然免不了一些说教。
聂君瑶就这么用另一种方式希望引起父母的关注，哪怕是一顿责骂。
架打多了，学校叫家长，聂云亭对女儿头疼不已，却又不舍得说重话。
直到聂君元的降生，柴静坐月子的时候，夫妻俩都一心扑在小儿子身上，实在没精力关注聂君瑶。
聂君瑶虽然还是老样子，但其实也没再闹腾，只是期待着生日到来的那一天。
从生下来的十五年，每一年生日都没断过，夫妻俩都会提前帮她准备一个生日礼物。
聂君瑶以为今年也会一样，那是她唯一的期待。
结果，还是落空了。
乔羽抱着聂君元推门进来时，就看到聂君瑶胡乱的将桌上的东西收好，然后快速抹了一把脸。
“羽少。”她声音带着点沙哑，强挤出一丝笑容，若无其事的问好。
乔羽单手抱着聂君元，一手拖了把椅子坐在她身侧，挑了挑眉，“藏什么还不给我看？”
“咿呀～”聂君元挥舞着小胖手，兴高采烈的冲聂君瑶喊。
显然小家伙是记得她的。
聂君瑶眼眶红红的，咬了咬唇，将抽屉打开，那是一本有些年头的相册，厚厚的一本。
聂君瑶将相册翻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字：“爱女瑶瑶一周岁快乐，祝你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上面的照片是一家三口，抱着还是孩子的聂君瑶。
一直到五岁，聂君瑶指着上面的照片说，“这是我五岁生日的时候，爸爸妈妈亲手帮我做的公主裙。”
白色点缀着碎钻的公主裙，五岁的小女孩双手合十，头上戴着小皇冠，脸上溢满笑容。
“十岁，爸爸妈妈带我去香山公园……”
“十二岁，爸爸亲手做了一个八音盒送给我。”
说着，聂君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八音盒。
八音盒采用的经典传统剪纸风，纯实木打造，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小桥。
看的出来，花了大心思的。
“很好看。”乔羽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聂君瑶将相册收好，偏头，“羽少我是不是很矫情？”
“我明知道妈妈怀孕很难受，明知道他们忙着照顾弟弟，没时间管我。
我也已经是大人了，还一直折腾。
从小爸爸妈妈就对我很好，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他们一直都支持我。
我没想到会突然多一个弟弟，我不讨厌他，只是……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他们忘了我的生日，我确实很伤心很难过，但是我也能理解他们要照顾弟弟。”
“他们没有时间给我过生日，我就自己给自己过，刚好那天抢到了羲皇的to签。
其实我并非是想要礼物，只是想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哪怕吃一顿饭，吃个蛋糕就好了。”
十五年从未缺席过，聂君瑶又是一直被娇宠着长大，心里失落，难过，那是在所难免的。
可是她并没有埋怨父母，而是自己用另一种方式过生日。
直到羲皇to签被撕掉，所有的委屈全部爆发。
话说出来，聂君瑶眼眶通红，有几滴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她刚要粗暴的伸手抹去，聂君元忽然扑过来，“咿呀～”
小家伙两只小胖手扯住她的脸，带着口水的小嘴“吧唧”一口落在她脸上。
“咿呀～”小胖手在她脸上胡乱的抹着。
眼泪瞬间被擦没了，脸上却沾了不少口水，小家伙不遗余力的扒着她，不肯松手。
乔羽眯着眼，将聂君元塞到她怀里，“你很喜欢羲皇？他的to签很难拿？”
“嗯？”聂君瑶一愣，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羲皇的to签很难拿？”
“嗯，羲皇是鸿蒙战队里最低调的，除去打比赛平时基本不露面，微博也很少更新跟粉丝互动，特别神秘。
想要他的to签很有难度，他只给粉丝签过两次，天知道我那次大概用光了十六年的欧气！”
提起这个，聂君瑶一阵懊悔，神情也恢复往常，不似之前那般沉默寡言。
乔羽挑眉，没有说话，伸手摸了摸聂君元的小胖手，手感极佳。
心里却是寻思着，什么时候问问苏琰，或者想办法给聂君瑶弄一张。
就当给她补的生日礼物吧。
*
客厅。
柴静跟聂云亭挺担心的，也不知道乔羽上去有没有效果。
聂君瑶离开的这段时间，夫妻俩都反省了，决定不管怎样也得给女儿道个歉。
这一年多，确实疏忽她太多，也觉得太对不起她。
须臾，两人听见楼梯上有动静，一眼就看到乔羽身后的聂君瑶。
“瑶瑶！”柴静激动的站起来，直接就冲过去，“瑶瑶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