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臻来的很快。
包间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助理小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脑内，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里一般。
刺骨寒凉。
唯有躺椅上的俞二爷依旧从容，端起茶杯轻抿了口，“来的挺快。”
聂臻自他右侧坐下，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外面那挥舞着水袖的角儿身上，不过片刻收回视线。
“你还有听曲儿的爱好？”一张嘴，嗓音低沉，带着一股淡淡的讽刺。
俞二爷嘴角轻轻抽了抽，很是坦诚的摇头，“没有，被逼的。”
被逼？
盛京还有人能逼迫这位，躲到戏院来？蒙谁呢！宋翊眼皮抽了抽，如实说道。
聂臻同样不信，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俞二爷慢悠悠的吃着葡萄，语气凉凉的道，“还不是家里那老家伙，因为他那心爱儿子的死，在家里作妖呢，天天找我麻烦。
非觉得那玩意儿的死是我害的，也是爱子心切。”
这话半点没有嘲讽的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在说别人家的家常。
对此，聂臻只评价三个字，“应该的。”
“……”
俞二爷被他噎了一下，额角突突跳了两下，“聂云深，我好心请你听戏，你找我泄火来了？”
“自找的。”
俞二爷：“……”
得，算他自个儿嘴欠，上赶着送人头。
但俞二爷显然也不是吃素的，抬手拢了拢毛毯，对身后的小江道，“手残了，不想要了？”
突然被针对的小江：“……”
他低下头，连忙加大力度执着扇子扇风，伺候这位爷。
大热天，盖毛毯人工摇扇，什么毛病？
然而委屈巴巴·江并不敢说，任劳任怨的扇风。
俞二爷这才继续吃着葡萄，狭长的凤眸透着戏谑，“还没搞定你家小美人，要不我给你支支招？”
聂臻捧着茶杯一顿，“就你？”
“怎么？”
“不怎么，单身二十五年。”
俞二爷：“……”
得，这天实在是聊不下去了，这人就是来泄火，找茬的。
他还是闭嘴算了，跟他说话纯属找不自在。
然而，聂臻却又开口，“听戏，你听的明白吗？”
俞二爷：“……”
小江：“……”
宋翊：“……”
*
聂·怼人·臻发挥功力的时候，乔羽这边已经蒙被呼呼大睡。
车上就昏昏欲睡的，到了酒店更是沾床就睡，压根忘了给聂臻报平安。
等她一觉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七点，还是被敲门声敲醒的。
乔羽裹着被子反应了约莫五分钟，才扒了扒头发，睡眼惺忪的去开门。
门一开，裴俊站在门外，“八点钟要跟导演和几个主演吃饭。”
乔羽眼皮耷拉着靠在墙上，一脸的困倦，闻言眼皮掀了掀就往回走。
裴俊跟着进了房间，“晚上吃过饭之后，明天我就离开。”
“嗯。”乔羽淡淡的应了一声，那模样明显还没睡醒。
裴俊突然就有点牙疼，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困？
昨晚没睡？干什么去了？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坐在椅子上开始跟他说，“这部戏是大制作，导演是知名大导毕汉秋，他脾气很好，对谁都和和善善，但被称为笑面虎。
男主宫莫寒就不需要多说了，女主是李薇，李薇这人……”
顿了顿，裴俊交代道，“离她远点。”
闻言，躺尸似的乔羽半坐起来，抬手打了个哈欠，好奇的问，“她怎么了？”
乔羽不太关注娱乐圈，上辈子的娱乐圈那几个有名的倒是清楚。
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裴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一板一眼的说，“网上评价为人耿直，不拘小节，爱调戏小鲜肉，开黄腔。”
乔羽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然的点点头。
两人聊了十来分钟，乔羽去了卫生间洗漱，换了衣服才跟他一同出去。
直到这时，她才响起给聂臻发个报平安的微信。
而接到微信消息的聂臻，第一时间起身往外走，然后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边，被怼到没脾气的俞二爷同样起身，“小江，回去。”
小江低垂着头不敢抬，因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笑出声。
头一次见到二爷被怼成这样，聂三爷简直太厉害了。
不过，小江还是想说一句：二爷就是自己作的，上赶着送人头。
不怼他怼谁？
接到聂臻的电话时，乔羽刚刚跟裴俊走进电梯，愣了一秒拿出耳机戴上，然后接了电话。
“到了？”
“嗯。”
“在做什么，晚上有事吗？”聂臻这声音，可比刚才温柔的不是一丁点。
恰好路过的俞二爷凤眸眯起，表示并不想搭理他，加快脚步离开。
乔羽一只手扶了扶鸭舌帽，另一只手插在兜里，闻言随口答，“电梯，要去跟导演和剧组的人吃饭。”
“宫莫寒？”
“嗯？”乔羽诧异的挑眉，这人……
剧组的人，就只有宫莫寒？
“男女主，女二，男二，很多人。”
一旁的裴俊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头的聂臻沉默了下，问，“几点结束？”
“不清楚。”乔羽想了想，“吃个饭而已，应该很快。”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乔羽站直身体跟裴俊一同从电梯里走出去。
刚好跟大厅的宫莫寒撞上，他停下脚步喊了声，“乔羽。”
“宫前辈。”乔羽摘下一只耳机，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宫莫寒等他走过来，才温和的笑了笑说，“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我们是一个公司的，比你年长点，接下来还要合作一段时间，叫师哥，寒哥都行。”
乔羽手指缠着一边耳机线，即便对面没有说话，也能感受到一股杀气。
她笑了笑，很乖巧的喊道，“寒哥。”
“那我就叫你小羽了。”
“寒哥随意。”
“一起？”宫莫寒邀请道。
乔羽扬了扬兜里的手机，“不了，我要打个电话，寒哥你先走吧。”
宫莫寒看了他一眼，然后同助理先一步离开。
过程中，裴俊都没有开口，也没有多话。
而这时，乔羽却摸了摸鼻子，“喂？”
“嗯。”低沉压抑的嗓音传来，透着一股莫名的味道，“寒哥？小羽？”
乔羽：“……”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这人还挺小心眼的，醋劲挺大。
“工作罢了。”乔羽说道，“都是场面话。”
聂臻，“你没有喊过我。”
“没喊过？聂云深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