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洪象野心勃勃，要打造一个电影帝国。
不过现在的热度，是属于《公主假日》的。大街小巷，悬挂了祁青希的海报。路口电子屏，电梯小视频，隔两分钟，就播放电影的广告片。
在这样的造势下，电影的成绩越来越好。
十天时间，总票房破了十五亿。没意外的话，电影下画之前，肯定有二十五亿的数据。
要知道，这可是纯粹的爱情片呀。没有大场面，大特效，居然吸引了许多观众进入电影院。
难道观众的口味又变了？
一堆影评人纠结，感觉脸都肿了。不少人急忙，悄悄地把之前发的影评删除了。
也有人打死也要保持孤傲、高冷的人设，继续批评电影没营养，就是平庸的作品，奈何垃圾观众多……
当然，这些人也聪明，把评论给关闭了。要不然，汹涌的观众肯定会把他们喷自闭。
纷纷扰扰，阻挡不了电影的高歌猛进。
近几年来，传统的影评人，越来越不受待见。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审美情趣，已然脱离了主流大众。
有人顽固不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
当然，也有人顺应形势，为自己谋一条出路。所以看到《公主假日》这么火爆，一些想恰饭的影评人，也坐不住了，纷纷改变了立场。
“天使在人间！”
“纯粹的经典爱情片，因为短暂所以永恒！”
“梦若无法成真，请将回忆深藏！”
“……”
一篇篇吹捧的文章新鲜出炉，立即受到了许多人的转发评论，点击量节节攀升。
看到火热的流量，一些影评人欣慰笑了。
还好，没白舔！
至于同行的“诋毁”、“咒骂”，指责他们是“叛徒”，没节操的二五仔。
节操？
那是什么。
当得了饭吃吗？
大哥不说二哥，都是混这行的，谁不知道谁呀？
这个行业，自然有真心热爱电影，为电影事业发展，鞠躬尽瘁的影评人，但是多数人，只是为了吃饭，相当于一个职业。
别提什么逼格。
影视公司、导演拍电影的目的，就是想取悦观众，让观众心甘情愿，从兜里掏钱买票赚钱。
影视公司干得，凭什么影评人，不能这样干？
讨好观众，不丢人。
所以网上许多人，就惊讶的看到，一帮影评人扔下节操之后，爆发出多么大的能量，简直是妙笔生花啊。
普通人看电影，看了就是看了，觉得好看，也说不出来，为什么好看。但是影评人，从电影立意，到镜头语言，再到色彩、构图，包括配乐配音，都可以讲出花来。
连剪头发的举动，都可以分析出，公主的想法，导演的寓意，充满了内涵……
不少观众看了影评，觉得自己看了部假电影。
然后决定……二刷！
……
西北，荒凉的戈壁，巨大的摄影棚。
庞大的剧组，在忙忙碌碌。周牧坐在监控器旁边，与余念一起研究刚才拍摄的画画。
崔吉凑过来，不仅是打下手，也是在学习。片刻，余念点头，“可以了，准备下一条。”
旁边的副导演，立即提起了小喇叭，催促、指挥。
四面八方，剧组工作人员涌来。
换场，搬道具，重新布景。
这过程枯燥、乏味，至少要半小时，才可以完成。一帮演员趁机休息，喝水吃零食，补充体力，顺便聊八卦。
“《公主假日》，有16亿了吧。”
一个女演员眼中，充满了羡慕、向往之色，“祁老师现在，火遍半边天啊，到处都是她的消息。”
“谁说不是呢。”
旁边有人接话，“不仅是国内火，外国也火。据说电影在西区其他国家上映，票房也不俗。有专家预测，影片海内外的总票房，也有望破70亿……”
“不是吧。”
有人瞠目结舌，“这钱……太不值钱了吧？”
谁说不是！
其他人深以为然。
动不动就是70亿，80亿。
感觉这钱，就好像冥纸，没有通货膨胀的限制。
“……难以想象。”
一个人感慨万端，“如果以前有人告诉我，一部纯粹的爱情片，票房有这样的成绩，打死我也不信。”
“嗯。”
一帮人整齐点头。
如果爱情片，这么赚钱。
大家又何必搞什么大片，弄什么重工业电影。一窝蜂去拍爱情电影，天天谈情说爱，不累又不辛苦，不香吗？
“咳！”
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戏骨，端着一把茶壶，轻抿了口茶水，才悠哉说道：“你们呀，少见多怪……早年间，最火的电影，基本就是爱情片。只不过当年的物价，跟现代没得比，所以看起来，票房才几百万、上千万，非常可怜。”
“可是你们去翻一翻，当年的票房记录，就可以知道。这几百上千万的票房，就是那个时代的票房冠军了。”
“哦，当然，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老戏骨感怀，“主要是一些战争片、动作片，场面大，更好看，挤压了爱情片的生存空间。紧接着，就是洛天幕导演的《银河巨舰》，开启了特效大片的序幕。”
“从那个时候起，爱情片逐步没落了。”
老戏骨淡然道：“现在重新火爆，无非是一种复古潮流，大概会维持一段时间，也注定会再次沉寂下去。”
“啊？”
其他人懵了懵。
好半响，才有人小声道：“为什么？”
“……看着吧，《公主假日》火了，肯定有无数影视公司动了跟风的心思。所以一个月以后，市场上肯定会出现大量爱情片。”
老戏骨冷笑，“或许这些影片中，也有优秀的作品，但是大多数肯定是烂片。”
“如果你们是观众，发现电影院中的爱情片，十部有七八部是烂得看不下去的片子，你们还会选择这个类型的片子观影吗？”
老戏骨无奈道：“劣币驱逐良币啊。”
“呃！！！”
其他人想了想，深以为然。
“更何况……”
老戏骨目光一转，意味深长道：“你们真的以为，爱情片这个题材，是复古风潮之下，才火起来的吗？”
“嗯？”
一帮人愣了愣，才立即反应过来。
老戏骨眼神复杂，轻声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行业中大大小小的影视公司那么有钱，干嘛非要攥着几个导演不放，为什么不多砸钱，培养一些厉害的导演出来呢？”
听到这话，一帮演员若有所思。
老戏骨直接道：“尽管这个时代，人人都可以当导演，哪怕是纯粹的外行，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当导演不是什么难事，甚至这些外行导演执导的电影票房大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不过你们觉得，这样的导演……”
老戏骨环视左右，“又有几个人，认可他们的执导能力。又有多少人觉得，他们拍摄的电影赚钱，是源于他们自身的职业素养？”
“……”
旁边一阵沉默，没有人说话。
老戏骨理解，因为说真话，会得罪人的。但是他不怕，他一把年纪了，都快退休了，还有谁“封杀”他不成？
所以他畅所欲言，“外行转型成导演，我并不反对。毕竟不少优秀的导演，本身就是半路出家，也照样拍出好电影来。”
“我反对的，只是那些明明没本事，非要厚着脸皮挂着导演头衔的混子……哎，不小心扯远了。”
老戏骨笑了笑，自嘲道：“人老了，就喜欢说教。不好意思，大家体谅啊。我的意思是，人人可以当导演，但是好导演，却不是人人可以胜任。”
“特别是周牧导演这样的导演……”
他脸上充满了推崇之色，“也不怕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一帮老家伙，在私下也没少交流，讨论行业中各个导演的风格，从商业片导演到文艺片导演，都分析了一遍。”
“最后发现，周牧导演的风格，最为多变。”
他叹声道：“以周牧导演执导的几部电影为例子，从最开始的青春片，到黑色幽默片，还有纯粹搞笑片，以及科幻片，再到爱情片，不同的类别，他都驾驭得住。”
“关键是，风格十分的娴熟。”
老戏骨又叹，他看了眼旁边像是鹌鹑似的演员，不禁摇头道：“你们经验少，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事实上很多导演，在第一次执导电影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出现一些错误。”
“但是周牧导演没有……”
他认真道：“一部部电影，该搞笑的时候搞笑，该幽默的时候幽默，该阳光灿烂的时候，绝对不会搞几片乌云。最可怕的是，他的电影剧情，总有打动人心，戳中观众命脉的闪光点。”
“他在拍电影的时候，更好像是看过成片似的，一个个场景，一幕幕，都印在他的脑海中，极少拍摄冗长多余的镜头。”
“这样的天赋，太强大了。”
老戏骨由衷道：“人与人，果然是不同的。或许，只有这样的天赋，才有资格成为大导演吧。所以《公主假日》火，不是由于题材的原因，而是周牧导演的功劳。”
他斩钉截铁表示，“我敢说，这部电影，换另外一个人来拍，未必能像现在这样火爆。”
“嗯！”
一群演员不自觉点头，然后偷偷瞄向旁边。
“谢谢项老师夸奖。”
周牧的声音传来，他就站在旁边，不知道听了多少。
反正他的表情如常，让人看不出端倪，“您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对个戏！”
“……好啊。”
老戏骨欣然起身，跟周牧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