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是我的错。其实早该说的，我晚点就告诉他好吗？”陆铭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样顺着她的话劝道。
他也不管什么轻重缓急，什么逻辑顺序，什么合不合适了。
认错就对了。
只要她能平静下来，要他干什么都可以。
苏萌虽然哭得几近崩溃，可意识上比陆铭清晰了不知多少。
她但听陆铭说要把这件事跟廖凡讲以后，立马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
“不行。”她吸了吸鼻子道。
陆铭忍不住跟着她皱眉，左右手捧着她的脸擦去一些泪水说道：“好，不行就不讲了，不讲了。”
“虽然……你们那样子对他……很残忍。但是……既然以前没讲，以后……也不要……再讲了。”
苏萌竭力控制自己情绪的结果就是，讲起话来一抽～一抽的。
她自己看不到所以没感觉，陆铭在她正对面可看得清楚明白，她那个样子别提有多萌了。
她大哭一场之后，那小脸好像圆了一圈。还有小鼻子，红扑扑的，双眼还泛着泪光。
就跟手工制作的EnchantedDoll一样，每一分精致都耐人回味。
“好，不讲了，以后都不讲了。”他连着抽了好几张纸巾，轻压在苏萌的脸上为她吸走脸上的泪水。
苏萌用手压住脸上的纸巾，背过身擤了一下鼻涕，躲开陆铭的手，自己把纸巾丢到垃圾桶中。
待她回身，陆铭替她把糊在脸上的发丝掖到耳后，顺带查看了一下她的状态。
“好，不说了。你累了，睡觉吧。”他替她掀开了被子道。
“不……”苏萌往被子上看了一眼，摇摇头道，“你还没说完。”
陆铭愣了一下，随后才意识到苏萌指的是堂食的故事。
“不说了，不想再看你哭。”
刚刚他就已经极心疼了，最是不忍再看到她的情绪崩坏一次。
“不会，哭过了不会了。”苏萌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眼里的眼泪全收回去。
“真的？”
“嗯。”苏萌极为肯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她哭过之后变得有多坚强，而是她短时间内回顾了前情，找到陆铭故事中断的位置，判断出往后应该不会再有过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若有……那也到时候再说吧。
“好，那我把故事讲完。”陆铭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蛋，庆幸她没有在负面情绪中沉浸太久。
“嗯……刚刚讲到……”他突然有点接不上茬了。
苏萌赶紧提醒道：“阿姨攒本钱。”
“哦对，”陆铭点了点头，“她原本还没想好做什么生意，是有天晚上饭后散步散得远了一点，正好在江边碰上了河叔。”
“河叔……在江边做什么？”苏萌又再控制不住地啜泣了一回。
当然这只是她上段情绪的整理期尾声，不是再一次爆发的预兆。
陆铭笑着摇头，略感无奈地抽了张纸巾给她擤擤鼻涕。
“据阿姨所说，好像是在江边摆摊，卖点小炒什么的。总之，那次见面过后，阿姨就有开餐厅的想法了。”
因这件事不是他亲眼所见，也不属于重点，所以他回忆起来也不是很真切。
“见面后就能直接定下来了？”苏萌不由得感叹事情的进展未免有些太快了。
“嗯，一拍即合。”陆铭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河叔那时候不仅上有老下有小，还因为他父亲的关系背了一身债。所以阿姨的出现对他来说，就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哪怕她什么经验都没有，河叔自己也有信心能把店做起来，只要有资金。”
苏萌稍稍有些理解了，默默地点了点头，暂时没有再开口表达疑惑。
陆铭用眼神跟她确认了一番，随后又再接着往下说：“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旧相识了，阿姨因为怀着身孕不方便操劳，所以她后来就把开店的事项通通交给河叔去操办。”
“这么放心吗？”
“傻瓜，一开始肯定不放心，”陆铭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堂食装修的时候她也跟过一个月，但是一个孕妇成天到外面去，她的婆家慢慢就起疑了。”
起疑？
因为苏萌听得过于入神，听完不由得紧张起来。
“后来呢？”她问道。
“嗯……”陆铭坐得有些乏了，索性往后一躺，将左手枕在脑后，右手勾着苏萌的手指道，“后来就把大小事务交给河叔啦。幸运的是河叔人很好，如果没有他，堂食可能就建不成了。”
“可，可阿姨的婆家不是已经起疑了吗？她是怎么跟他们解释的？”苏萌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下，侧身将手枕在脸侧，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
“解释啊……”陆铭也侧过身来，转开眼眸，努力想了想后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哦……”苏萌慢慢垂眸，面带遗憾。
陆铭忍不住揉了揉她细绒的秀发，轻抒一口气道：“好，说完了。”
“完了？”苏萌惊讶抬头，“后面呢？堂食开业以后呢？二十几年的时间呢。”
“嗯……开业以后就是正常经营了。”
陆铭觉得这是个很循序渐进的过程，也没什么挫折发生，特意拿出来描述似乎也没多大必要。
但既然苏萌想听，那就再说一说。
“为了妥当起见，餐厅一开始是挂在河叔名下的，等到阿姨离婚后才再转回到她手里。”
“河叔是股东吗？”苏萌微微调整了姿势问道。
“不是，”陆铭摇头，“阿姨想给他股份，可他一直不要。我猜……可能阿姨对他来说更像是一个恩人吧。以他的倔性子，估计是觉得拿股份不地道吧。”
苏萌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再叹出，感慨道：“河叔真好。”
“还没见过就觉得他好啊？”陆铭挪了挪身子，朝她凑近了一些问道。
苏萌将视线躲开，点头轻声说：“嗯，听你说就知道了。”
她单从陆铭的描述中就能知道河叔是怎样的一个人，根本无需再亲眼确认。
只因廖盈钰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就能勤勤恳恳，矜矜业业地为她工作二十余年，这已经足够证明他品格的优秀了。
“后面呢？”话题在不经意间再次被转开，苏萌意识到后赶忙又再重回问道。
“后面啊……”陆铭经她提醒，想了想再道，“阿姨从家庭里解放出来了，跟河叔一起研发了很多特色菜，也开始有了自己的理念和坚持，堂食慢慢地就发展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