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怎么样，应付得过来吗？”陆铭进到后厨，远远就看到赵朴实背对着后厨门口。
他看不见赵朴实手上的动作，自然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赵朴实听到陆铭的声音后，肩头不自觉地向上抖了一下，显然是被陆铭吓到了。
陆铭心想自己方才的声音也没有多大，旁边帮厨的几位小伙子的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没成想竟会把主厨给吓一跳。
“不好意思。”陆铭带着一脸歉意，走近了说道。
“哦，没，没事。”赵朴实回过头不安地应着，赶忙低头搅着手中满满一盆的蛋液。
“一个人还应付得过来吗？”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应付得来，应付得来。”
赵朴实快速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转身从料理台上拿过帮厨替他切好的牛肉，将部分粘在一起的肉片拆分开，一一放入蛋液之中。
“现在客人还不多，一会儿人多了之后会更忙，辛苦了。”陆铭接着道。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赵朴实用手背擦了擦额头冒出的汗，半蹲着从料理台下取出盘子，开始把裹好了蛋液的牛肉片一块一块夹到盘子之中。
陆铭见他动作稍显慌乱，兀自以为是自己站在这给了赵朴实压力。
为了不影响赵朴实的进度，陆铭只能是交代了帮厨，要他们多多帮忙，别的再没有多说。
不久之后，餐厅的人流达到最高峰，门外还有些客人在等着预约桌的客人吃完后把位置空出来。
照以往的进度，客人入座，下好单之后，菜品一般在半小时内就能上完，人多点的菜也多的话就每道菜再加多五分钟左右。
可今天中午这个进度明显是有些慢了，许多客人下好单等了半个小时，最后只等来了一两道菜。
门外排队的客人等得不耐烦了，纷纷从店门口散去，转身就把手中那张叫号用的小票丢进垃圾桶里。
店内嘈杂声渐起，有的客人自己围在桌上三两个人窃窃私语地吐槽着，有的客人则堂而皇之地拍了照片上传朋友圈，一些跟陆铭比较熟的客人会直接招手让陆铭过来。
“陆铭，菜上得有些慢啊。”一位身形微胖的男客人拍了拍陆铭的手说道。
“是，不好意思啊磊哥，换了个主厨，新人手脚慢了一点。”陆铭给对方倒了杯酒赔罪道。
那人将酒杯拿在手里没急着喝，皱着眉疑惑道：“我就说这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怎么好端端的换人呢？”
“原来的大厨家里有事，回老家去了。您见谅，我一会儿私下给您打个折。”陆铭给自己也倒上了一杯酒，将杯口放低了与对方的相碰，自己先行干完。
那人见陆铭态度都如此了，自己也不好不给陆铭面子，于是也仰头把酒干了。
“哎呀，见外了见外了，我肯定不是奔着打折的目的才来你这儿吃饭。兄弟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哈，我如果下午没事的话，多等几分钟其实也无妨。只是我一会儿还得赶飞机，你这……总该让我吃顿饱饭才好上路吧。”磊哥放下杯子说道。
“磊哥您这么形容可是不吉利啊，”陆铭再给他倒上酒，酒瓶子放到一旁后俯下身说道，“您别说什么见外，打折是肯定要的。我知道磊哥您不在乎这一点小钱，但这是我做生意的诚意，您接受了，我才能安心。后厨那边我让人再去催一下，一定让您赶得上飞机。”
陆铭这边安抚完一桌客人，转身便给廖凡使了个眼色。
廖凡一看就明，抬手招了李一过来，说道：“上菜太慢了，你去后厨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一点了点头，转身就往后厨走去。
“等等等等，”廖凡急急地把李一喊住，一边招着手一边朝他走去，“还是我去吧，你招呼客人。”
对廖凡来说，跟客人打交道不是他最擅长的。
他都我行我素二十几年了，要他把客人当上帝，他怕是会直接跟上帝吵起来。
他与顾客之间只能维持正常交流关系，疑难杂症什么的还是交给李一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去处理比较好。
他一来到后厨，那几个小帮厨齐刷刷地扭过头来看他，脸上是那种既焦急又无能为力的神色。
料理台上已经摆满了盘子，摆盘和装饰工作都已经做好，配菜也在一旁堆放了好几盆，看得出这几个小帮厨已经把能做的工作都做完了。
“赵叔，外面客人都在催了，能快一点吗？”廖凡急急地来到赵朴实身后喊道。
正因为后厨炉火翻炒的声音有些大，廖凡怕赵朴实听不见，所以才会抬高了嗓子把声音喊出来。
他那个音量明明已是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的，可偏偏赵朴实愣是一副没听清的模样。
他背对着廖凡疑惑地“啊”了一声，随后竟然直接停下手上的动作，关了炉火回头。
“小老板，你叫我吗？”他离开了灶台来到料理台，拿起一旁的毛巾，咧着嘴一边擦汗一边问道。
廖凡以及在场的几个帮厨都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到了，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会有人炒菜炒一半就熄火擦汗的。
还好是廖凡进来了，若是被陆铭瞧见这一幕，估计是要不留情面地骂上一顿再让他收拾东西滚蛋。
廖凡在原地急得直跳脚，攥着手就朝赵朴实喊道：“你停下来干什么啊……外面还好几十人等着上菜呢，你赶紧做啊！！”
“哦哦，好。”赵朴实连连点头，放下毛巾又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廖凡还在他身后不断地碎碎念，他也听不清说的是什么，估计是在吐槽他的表现与平时有所不同吧。
待到廖凡出去，那些小帮厨也各自回归到自己的岗位，赵朴实悄悄侧过脸神思了一小会儿。
“都已经亲自进来催了，看来是不能再拖了，再拖就要被发现了……”
他把话说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过后不久，在陆铭差点亲自进去后厨问责的时候，后厨里的菜品陆陆续续被人端出来了。
廖凡偷偷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陆铭看到后便也没再计较。
他最后再给几桌客人做好安抚工作，随后带着一脸的疲惫来到收银台。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中午这场事故让他赔出去不少折扣。
待到午餐结束，他倒是要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怎么河叔刚走，餐厅就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