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是，关你事了吗？”黎耀一不由得怼了叶纪珩一句。
“不是……我这是……”叶纪珩的眼神略有些茫然无措地在苏萌和黎耀一之间来回，“我听到的好像也是这么个意思，所以，额……嗯，对。”
苏萌看了看坐在对面的两人，点了点头说：“嗯，我会去。”
“好！”叶纪珩超乎寻常地有一点激动。
他转过头向黎耀一寻求共鸣，对视到黎耀一莫名的眼神后才反应到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当即减低了音量后补了两个“好”字以缓解尴尬。
黎耀一的表情俨然就是“你激动个什么劲儿”的最真实表达。
他一个当上司的都还没说话呢，叶纪珩这个当哥哥的，激动得跟解决了自家妹子终身大事似的。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我跟总部说一下，这边工作我也好做下安排。”黎耀一重新看向苏萌问道。
苏萌把视线从叶纪珩那儿转回，抿了唇想了想说：“下下个星期或者……具体日期我还没定好，陆铭也还不知道。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下之后再跟您说，可以吗？”
黎耀一愣了一下，随之叶纪珩也愣了一下。
“好，我等你消息。”黎耀一勉强扬起一抹微笑说道。
随后，眼见着苏萌也微笑着低头，神态轻松地拿起她面前的茶杯。
黎耀一忍不住又提醒道：“苏萌，你会来嘉渺，我知道你是为了自己的信仰，所以你也从不以家世或他人的成就来标榜自己的价值。所以你要记得，这个机会真的很好，很值得，很重要。做任何一个决定之前，记得首先考虑自己。”
“好。”苏萌微笑着点了点头。
叶纪珩静静地听完了两人的对话，随着苏萌的动作，他也拿起茶杯抿茶。
茶香入喉，舌尖最先感受到的是一丝微苦和涩，过后才有一抹回甘滋味，带起一点甜香，在唇齿之间流转。
叶纪珩在国外时间久了，自家也没有泡茶的习惯，对茶的品茗能力其实有限。
可奇怪的是，起先品茶如品水的他，现在竟突然感受出茶的魅力来了。
不得不说，心境能影响一个人的许多。比如情绪，还有感官感受。
叶纪珩虽是神情淡定地喝茶，但心里激动泛起的小涟漪可是没半点停歇。
作为跟苏萌自小一块长大的“哥哥”，他知道外人所不知道的苏萌性格。
黎耀一担心苏萌变卦，他叶纪珩可不担心。
他知道，苏萌可以跟任何人述说她的犹豫，讨论和权衡她所有的利弊。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没有定性的事情，说给那个向她发出请求的人听。
在这件事上，黎耀一就是“那个人”。苏萌既然能跟他说要去，那么接下来她打算做的，就是说服陆铭同意，而非等待陆铭安排。
法国是叶纪珩的本家所在。
就在苏萌说出同意去法国之后，叶纪珩甚至都在心中规划好了苏萌的衣食住行。
多好的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
叶纪珩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圣人，而是一个在感情上相对自私的人。
苏萌离开陆铭，哪怕只是距离上的离开，于他而言都是好的。
出了茶室，三人两辆车，黎耀一拿出车钥匙并与叶纪珩对视一眼。
“我先走了，苏萌就由你送回去吧，小心一点，别开太快。”他说。
“还用你说？”
叶纪珩调高了眉瞪大了眼，眉目深情和语气，都在传达一个潜台词——我还需要你来教我做事？
黎耀一憋着笑拍了拍叶纪珩的肩膀。
“先走了，苏萌。”他歪了歪头同叶纪珩身后的苏萌说道。
“好。”苏萌乖巧地点了点头。
叶纪珩忍住想给黎耀一一个暴栗的冲动，恶狠狠地对着他离去的背影磨了磨牙。
“纪珩哥，我……”苏萌的声音从叶纪珩身后响起，人亦走到了叶纪珩的侧面。
“我送你回去吧。”叶纪珩连忙开口阻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想也知道，苏萌想跟自己说的无非就是“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这里有公交”之类的话。
总的意思就一个——不想跟自己独处一个空间。
不过这次是叶纪珩自己想多了，苏萌并没有说出他心中所想的那些话。
“好。”苏萌说着，先叶纪珩一步走在了前面。
叶纪珩不由得发懵，直到苏萌回头看他了，他才忙不迭地加快脚步上前。
路上，叶纪珩双手把着方向盘，转过头看了苏萌一眼，随后踩下刹车。
“有事情想跟我说吗？”他看着前方显眼的红灯问道。
“嗯，”苏萌把车窗升起大半，转过头看着叶纪珩的侧脸说，“陆铭……”
陆铭的名字说出，苏萌见到叶纪珩的眼帘当即垂下了一点点。
虽然他的动作几不可察，但苏萌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
基于此，苏萌改口另说：“上次你跟我说的疑点，我都跟廖凡说了。他们也觉得这件事发生得突然，背后可能另有暗箱操作的人，并且目的不纯。他们现在考虑换个律师来接手案子，走法律程序。”
叶纪珩抿着唇点了点头，适逢绿灯亮起，他也没急着回苏萌的话，松开刹车，先行再说。
“换律师对陆铭而言……应该不难。”
叶纪珩话语里暗含一丝丝嘲讽，但神情未变，苏萌心系陆铭而又对叶纪珩充满信任，乍一听也没听出来。
她含了下唇低下了头，轻轻叹了口气说：“品一出了声明，与堂食和廖凡都划清了界限，陆铭不好出面。”
“也对，他们的声明我也看到了。那现在是找律师遇到困难了吗？他让你来找我帮忙解决？”
方向盘在叶纪珩手里是既听话又顺滑，无论是直行也好，转弯也好，他时而双手，时而单手，动作行云流水，也比对出他在这个话题沟通中的不甚在意。
苏萌听了这话却是有些着急了，抬眸的一瞬，双手也下意识地抬起，在身前摇了摇。
“没有，不是。”两个否定词否决了叶纪珩的询问。
陆铭是何等自尊要强的个性，叶纪珩就是他心上最恼人的倒刺。
虽然苏萌未曾与他提过叶纪珩，但她想也知道，哪怕这世界上仅剩叶纪珩一个律师，陆铭应该宁可自己做辩护，也不会找他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