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球员原本半个身子深陷泥潭，被这一发大力抛射命中面部以后，整个人从泥潭里“拔”了出来，跟着球的轨迹无力飞了一段距离，随后摔在草地上，不省人事。
杭生站起来了。
楚荡漾注意到身边这个男人状态有些不对劲，想要出言提醒几句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杭生已经走了下去。
站在第一排的中年男子也很愤怒，不过他愤怒的点和杭生不太一样。
他一甩袖子，冲到那边的小青年聚堆的地方，小青年们见状也站了起来，戏谑地看着冲过来的男人。
“他妈的来老子的场子跟老子玩儿赖是吧！”中年男面对这几个青年丝毫不惧，张口就骂。
“哟，害，手下球员年轻，容易着急，来，把那个谁喊下来，罚下罚下。”为首的青年摆了摆手，随口说道：“我回去肯定好好罚他。”
嘴上说着惩罚，小青年的表情却是嘻嘻哈哈的，身边那些人更过分，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不过老张啊，你不是跟我们说你这个守门员能一挑五守住十分钟吗？一分钟赌多少来着？”小青年贱贱地问着，没等老张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赌多少没关系，比赛这不也没结束吗？就是不知道老张你还有没有这么好的守门员了，咱这个赌，你还打不打得下去。”
老张脸色阴沉，转头看了看自己带来的球员。
没人敢和老张对视。
来这里打球的，都是因为某些原因落选或者不能参与正式比赛的选手，为了赚点钱来。谁能上去拼命啊！
老张的脸色更阴沉了。
小青年一看更乐了，转头跟身后的人喊道：“哎兄弟们，他就坚持了一分钟，还欠咱们几分钟啊。这老张应该不会不守信吧。”
身后的青年们跟着起哄。
“嘿哥们，球衣借我用一下。”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二世祖们的狂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一个蹲在老张球员旁边的年轻人身上。
被借球衣的球员不知所措。
“你谁啊。”老张看到杭生已经开始自顾自地脱衣服了，皱着眉问道，他现在心情很不爽，马上就进入逮谁咬谁的阶段了。
“他哥。”杭生指了指球场上正被队友抬下去的四号球员。
老张眉头紧皱，他可没听过四号球员有哥哥，这个场子虽然对外公开，可也不是谁都能来参一脚的。
“你一分钟能给我多少？”杭生的下一句话让老张的眉头舒展开了，只要是为了钱来的，那都不是事儿。
老张伸出食指比了个一。
“好，把你该给我的钱全押在我能坚持十分钟这个挡。”杭生拍了拍老张的肩膀。
杭生这句话就有点吓人了，这句话的意思是，杭生守满十分钟，老张连本带利得给他不少钱，要是没到十分钟，那杭生一分钱都拿不到。
“小子你他妈哪。。”听见杭生狂妄的发言，那边的小青年刚准备有所动作，身子却僵住了。
不，是被杭生一个眼神给吓住了。
这眼神中，有杭生从刚才到现在积攒的所有怒火，一眼瞪去有如实质。
杭生收回目光，再也没看对方一眼，只询问老张：“能上？”
老张回身，看到手下球员们躲躲闪闪的样子，一咬牙：“上！”
。。。
杭生走在通道里，看到了刚才在场上的四号。
从头至尾，杭生目睹了那个老张和那群小青年的所有对话，没有人提过这个可怜的四号半个字。
四号被队友们抬到这里，也没有人过来治疗，张着嘴昏倒在椅子上，鼻子被两个纸球塞住了，嘴角却还有血迹。
杭生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径直走向球场。
球场是专业球场，草地软软的。杭生踩上去的时候却叹了口气。
以前他作为一个只有头发丝儿硬的降临者，玩这项运动都是平民技术流，不过比赛倒是没少看，对屏幕上花里胡哨的动作羡慕得很。
如今降临能力大不相同，第一次登上球场却是要处理这种糟心事，心里自然是兴奋不起来。
但是怒火没减少过。
杭生走过来的时候，正赶上那边的小青年要把犯了规的红方球员换下场。
“哎，不用换人了，我上来了就当是重新开一场，他还没犯过规。”杭生突然喊道。
“你们四个，”杭生又指了指身边白衣队友们，“回去看看你们队友，他要是出事了，你们全都有责任。”
一个白衣球员想说点什么，被杭生喝止了，“老张说让你们这么做的，赶紧吧。”
球场一下子更空旷了，这次是真正的一挑五，连个能阻挡视线的人都没有了。
杭生这边怒火正盛，对面的怒火却也挑起来了。
他们这些人，老板选他们打球，靠得就是一个个球场里打出来的名气。今天这不知哪来的小子这么狂，这传出去，以后哪个老板还能来找他们打球？
刚才用球把白衣4号砸下场的球员弯下身，做起跑状，同时对草地上啐了一口。
比赛重开，白队主场，杭生开球。
哨声响起。
咻！
哨声满了半拍，再次响起，白队得分！
全场鸦雀无声。
楚荡漾看到这一幕，抿了抿嘴，开始看手机。
红队最前面的队员，身子保持着起跑的形状僵住了。
刚才他什么都没有看清，就看到对面那个白队球员动了动，然后自己的背部就掀起一阵巨大气流，擦着后背就过去了。
直到哨声响起之后，这位球员才发觉自己后背火辣辣地烫。
没有实体接触，这仅仅是气流摩擦的感觉。
“红队开球！”
裁判的声音让球员缓过神来。
虽然刚刚那个跨越半场的射门足够惊艳，但也不能让红队球员们泄气。所有人都知道，每个人的降临能力有擅长有不擅长的地方，那个人的球速既然这么快，那他别的地方必然有短板。一会轮到我们进攻，有他好看的。
至于要问为什么这个人一定有短板？
没短板的球员来这儿干嘛。
红方队员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传递暗号之后转身准备给杭生点颜色看。
然后他们又愣住了，为什么这个人他。。冲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