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楚荡漾看到对方推掌之后，杯子跟着手掌朝各种方向一动，就像是阿川延伸出来的一截手臂一般灵动自如。
而最关键的是，无论阿川控制着咖啡杯怎么动，里面的咖啡都保持平稳的状态。
用黏液弹带人。。只要将黏液枪的档位调高，并不是做不到。可是黏液弹的冲击力不会像阿川的掌力一样柔和。
“在VS冲过去的时候，我的掌力可以帮她提速，也可以帮她控制敌人。你的黏液弹资料我看过，我猜你能做到。”
用黏液弹帮杭生提速？这个建议的确是很诱人，但是当杭生冲过去接刃战的时候，双方身位变幻莫测，万一。。
阿川看着楚荡漾的反应，读懂了对方眼睛里的担心：“不要去担心在战斗的时候，你的黏液弹反而会给杭生造成困扰。有时间担心这个，还不如在空闲的时间里多练习，练习到你们完全不会担心战斗中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况。”
阿川并没有教给楚荡漾什么实用的技巧，只是给她的黏液枪使用方式打开了一种新思路，却瞬间让楚荡漾想到了更多。
看到楚荡漾已经在开拓自己的思维了，阿川笑了笑，拿起咖啡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咖啡馆里的氛围，很悠闲。
。。。
与咖啡馆中完全相反的是练习场中的气氛。
“嘭！”
杭生又一次被重重地摔倒在地，练习场的地板是什么口味，杭生已经充分感受过了。
而对面用拳击准备姿势反复弹跳的VS，除了香汗淋漓以外，身上连一个泥点都没有。
“怎么样？有没有治好你的挨打癖？”看到杭生这次没有立刻爬起来，VS停下了弹跳，小声问道。
杭生是不可能放弃的，但是他需要思考。
一直以来无往不利的感知力怎么突然失效了？面对VS，别说感知对方的进攻意图了，就连对方的出手路径往往都是杭生已经挨打了以后，感知才会向他示警。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依靠着感知在战斗的杭生失去了最大的武器，凭借他在警校学习的搏击知识，跟真正的高手打起来就是被虐待。
“你很困惑？”
不知什么时候，VS绕到了杭生头顶蹲下，看着杭生的脸问道。
头发丝垂到杭生的脸上，刺激感让杭生差点打了个喷嚏。
“是很困惑，”对方是来指导的，杭生自然不会隐瞒，“为什么VS你每次出手，我都察觉不到？之前我解决的所有事件，遇到的所有降临者都没出过这种情况，是你的能力吗？”
杭生也只能把这种情况归于对方的能力上。
“不是能力哦，硬要说的话，跟能力也有点关系，但是关系不大。”
杭生一个鲤鱼打挺，从躺倒的状态变成盘膝而坐的状态，看着VS问道：“能给我讲讲吗？我刚才有试图理解，但是实在是想不通。”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问你，你觉得在近身战的时候，最应该做到的有什么？”
“察觉对方的进攻意图，以最小的代价扛下对方的攻击，然后给予最大程度的反击。”杭生回答的干脆利落，这是大圣降临之后他自然而然就明白的道理。
“哦，你说的没错，但这只是其中一点，而且让我排序的话，我不认为这是最需要注意的事。”
VS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上画了个井字图，并在正中的格子里画了个圈。
怎么回事？话都没讲完，这是要让我陪你下棋？
杭生看了一眼，在一角画了个叉。
井字棋能讲明白什么道理嘛。
VS看了杭生一眼，然后在侧边画了个叉。
杭生刚准备把对方的第三个画叉位置堵上时，却看到VS以极快地速度画下了第三个叉，完成了连成一排的取胜之道。
啊这。。
“你想说的是要出其不意？”
“什么出其不意？”VS抬起头，一脸无辜的表情。
“不是，你画这个棋盘不就是要告诉我，要做对手想不到的事吗？”
“那你想多了。”VS随手一挥，地上的棋盘被她抹去了，“我就是蹲下的时候发现这里的地面能写字，所以想玩一下井字棋。”
啊这这这。。
“总之，你说的要预读对手的进攻意图什么的，嗯，很重要，但我觉得更重要的是，找到能够定胜负的进攻路线。”
找到能定胜负的进攻路线？这说的是什么屁话。能定胜负的进攻路线要是有那么好找，还打不打了？
但是毕竟对方是自己刚刚打了半天连衣角都抓不到的人，杭生姑且问道：“那你能不能教我怎么找到这个，进攻路线？”
VS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杭生。
“我要是知道能稳定找到取胜方法的进攻路线，那还打不打了？”
我。。！杭生把那个草字咽了回去。
感觉要从VS这里学到东西，正常交流会是一道大关。
“虽然没有固定的方法，但是我已经可以比较熟练地加快找到取胜路线的过程。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我的出手路径你都察觉不到吗？很简单。。”
“因为我找到了就算能被你察觉到也挡不住的进攻路线！”
。。。
对练重新开始了。
这次杭生跟VS打得总算是有来有回了。
他自己并不知道这么理解VS刚才的话是否正确，他现在只是尽量把获胜放在第一位去思考。
怎么获胜优先于怎么防住对面。
所以VS也逐渐吃力起来。
如果有行家在旁观战就会发现，之前的对练，杭生其实只是在被动挨打，每次看似有过出招还手，但都是不痒不痛的反击，选择的方式也是较为稳重的方式——反击之后能尽快回防。
所以VS只需要找到杭生的防守破绽就足够了。
而现在，VS也需要防守了。
一场对练，持续了足足五分钟。
杭生背部狠狠地撞在练习场的边缘，大声咳嗽起来。
“不练了不练了，姐姐我岁数大，没你们年轻人那么好的体力。”VS大致看上去并没什么区别，只是喘气快了点。
杭生缓慢地爬起，金刚不坏之躯也是会累的。
但是爬起来的杭生并没有和前一次倒下时一样的迷惑表情，反而是露出微笑。
“VS，你的手机呢？”
“什么手机？小小年纪还学会要联系方式了？”VS皱着眉，调侃归调侃，手还是伸向裤兜。
但是什么也没摸到。
杭生笑着从怀里拿出了属于VS的手机。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
楚荡漾跟阿川来到了一座山上。
“准备好了？”阿川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拿在手里掂来掂去。
楚荡漾把脸靠在黏液枪的枪托上，闭上一只眼做瞄准状。
“走你！”阿川将手中的石头扔了出去。
楚荡漾看准时机，一发黏液弹打了上去。
只是角度稍微高了一点，没有打向石头，而是打到了石头的上方。
在石头和黏液弹交错的霎那，黏液弹爆出一道黏液黏住石头，带着石头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飞去。
“嗯，看来你的思考有成效。”
阿川举起手，对着即将飞向天际的石头招了招。
疾冲的石头立刻停住，沿着原路飞回。
“那么这样呢？”阿川打了个响指，那块石头应声而裂，变成一大一小两块。
“小的那块是杭警官。”阿川伸手握拳，两块石头立刻开始在空中不规则地相对绕圈。
楚荡漾咽了口口水，凝神瞄准。
“扑扑扑。”一连三发黏液弹先后射出，都是打向空中的两块石头，但都和之前一样没有打中。
只是在经过这两块石头的时候分别射出一道黏液。
每道黏液都在不同时机黏中小石头，带着小石头朝原本的方向加速，然后在瞬息间断开黏液。
没有干扰到小石头原本的轨迹，却成功地让小石头加速了。
“楚警官基础真的很棒！”看到这一幕，阿川不得不拍手叫好。
这可不是枪法好就能做到的，还得能预判小石头的所有走位。
“但是我觉得意义不大。”楚荡漾放下黏液枪说道。
“这样子意义当然不大。”谁知阿川听完之后却笑了，笑得还蛮开心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有能力让杭警官在近身战中得到助力的。”
“但是我又不可能了解他的所有想法，怎么可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给他助力，在他不需要的时候干扰对面？如果我的助力给了对面，岂不是起了反作用？近身战难道不是一点破绽就会造成极大隐患吗？这么做真的能。。”
“那为什么不呢？”阿川一句话打断道。
“不什么？”楚荡漾没听懂。
“你自己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在杭警官对敌的时候帮他，是因为你没办法了解他的所有想法。那为什么不去尝试了解一下？”
阿川的话，把楚荡漾说愣住了。
。。。
VS最终还是没有给杭生解释清楚为什么他的感知力在与VS对战的时候完全不起作用。
但是却教会了杭生另一件事。
以获胜为目的的战斗不应当以防守作为手段。
杭生此刻正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坐在练习场的地上思考，思考这个道理到底值不值得让自己被暴打一下午。
“为什么不点？”
“因为已经戒了。”杭生回道。
“嗯，好事。”VS在杭生身边坐下。
“我还是觉得，如果在战斗当中一味地想着取胜之道，很有可能在想出来之前就已经失败了。难道就不能边防守边想吗？”杭生斟酌了一下，把自己的总结说了出来。
“当然能啊。”VS理所当然地答道。
？？？
看来我这一下午的揍真的是白挨了。
“但是，”好在VS的话还有转折，“如果要防守的话，你要怎么跟你的搭档沟通呢？”
？？？
为什么我和敌人交手，我们接刃战的时候还要和我的远处支援队友沟通？
“杭生你是不是觉得，你在和对手近身战，远程队友的支援应该按照你的节奏，配合你去干扰对面？”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VS从杭生的表情中读到了这句话，“在你近身作战的时候，远程队友的支援的确应该选择干扰敌人，甚至更好的选择是不插手你的战斗，去拦截其他的敌人。这么做是信任你的表现，也是通常会有的选择。”
“但是这么做。。配合的意义根本没有了。”VS摆了摆手，同时伸出两根手指相互撞击。
“比如我和阿川，在我近身作战的时候，阿川会根据我的选择，用他的能力给予我助力。这种助力就是字面意思，他的能力能让他凭空推我一把，比如我打出一拳，他就能像抓着我的手腕一样一起打出一拳。”
“这怎么可能？”杭生听了之后大呼，“你们两个又不是同一个人，想法总是会有差异。就算你们配合多年，彼此熟悉到了仿佛一个人一样，那也只是仿佛，总不可能完全一样。实战的时候，只要想法出了一点差错，那不就是自找麻烦吗？”
“你好笨，你怎么还没听懂。”听到杭生的质疑，VS再次皱眉。
“不是我听不听得懂的问题，是这本来就不可能啊。我和敌人身处近处，我跟远程队友看到的情况都不一样，还谈什么想法同步？”
“嗯，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没错。”谁知VS居然痛快地点了点头。
“我们虽然已经很默契了，但在很多时候也不能思维统一。唉，如果他能跟我统一，也就不会上周才跟我求婚了。”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把狗粮。
“但是生活中思维总有差别，作战的时候却可以尽力把这种差别降到最小。”
“什么意思？”杭生皱眉，突然有点明白VS要说什么了。
“就是说，你和敌人交手的时候，如果你们打的有来有回，你时而进攻时而防守，那的确让你的队友很难猜透你的意图。但如果你只想着进攻呢？”
“周旋的方式很多，迂回格挡闪避。但如果对方真的是能跟你有来有回的人物，获胜的方法应该并不多。你和你的搭档能不能在同一时机，找到同一个获胜的方法。。”
“这就是我们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