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的模式，祁淼已经在来的路上听杭亭说明白了。
本来三天的时间是远远不够专门订做一件合身的礼服的，只能是从现成的样衣中选最喜欢的款式，再改成祁淼的尺寸。
并且今天她能过去插队，也是因为店家给了沈清河面子。
“若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让淼淼受这样的委屈。”解释完之后，杭亭还不忘阴阳一下沈清河。
祁淼居然从他的话里听出来几分茶味儿，“这也不怪沈清河，楼老师通知得突然，他也是尽力了。”起码还能想着为她准备一件“战袍”。
这一番发言，讲究的就是一个一碗水端平。
看见店员脸上呆滞又惊讶的表情时，尽管很不想承认那两位正在吵架拌嘴的人是和自己一起的，祁淼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而不是在这里干站着浪费时间。
“请您跟我这边来。”
跟在店员的身后，祁淼进了另一个小房间里，里面的装修是暖色调的，看上去很温暖舒适。
“首先请您平举双臂。”
“哦，好的。”
店员拿着一副测量用的软尺，在祁淼身上不停地比划，她的动作很是熟练，对软尺上的刻度烂熟于心，就连祁淼自己都还没看清上面的数字，她就移动到旁边的小桌子，在本子上记下一连串的数字。
“您的身材真好。”店员由衷地夸赞道，“比例很优越，线条也匀称。”
店员从业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完美的躯体，刚中带柔，肌肉走势流畅有力，却还拥有着柔美的线条，无论是哪里都十分充满美感。
祁淼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夸奖。”
看样子订制一件礼服需要的数据很多，祁淼又是举胳膊又是抬腿，同忙碌的她对比起来，在外面候着的杭亭与沈清河就闲得有些过分了。
抱着一册设计图纸的另一位店员有些纠结，按照流程，里面的小姐已经在测量尺寸了，现在该选一款心仪的样式，可外面坐着两位先生，三人同行，谁都不好得罪。
但她想起下单的人似乎是沈清河，便鼓起勇气朝他走去。
“先生，您选一下款式吧，图纸里有的都是现成的。”她谨慎地拿了两本图册，这样两人就能同时看了。
“不必给我。”沈清河摆摆手，很干脆地拒绝，“等一会儿里面那位小姐出来了，让她亲自选她自己喜欢的。”
至于他，目前还没有资格，能替祁淼做主。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是要引起她的不悦的。
面对递到眼前的图册，杭亭未曾打开看过一眼，显然是对沈清河说的话不置可否。
年轻的店员尴尬地收回手，抱着两份图册站到一旁。
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呢。
之前来这里的顾客们似乎都是默认了这样的模式，试衣服的人进去量尺寸，等到出来的时候礼服的款式就已经被等候在外的买单人挑好了，她们都没机会发表自己的意见，或者表达自己喜不喜欢，麻木得像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
她们好像只是一个衣服架子，又或者是跟摆在衣架上的衣服们一样，都是任人挑选的商品，有没有性格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多少价值。
见到她们在精致妆容下无一丝波澜的脸，年轻的店员总是会想，或许有钱人的日子也不都是开心的。
祁淼出来之后有些茫然，方才给她量体的店员姐姐留在里面整理布料了，她似乎是忘记了问接下来的步骤。
“乖宝出来啦。”沈清河的眼睛一亮，示意她坐到沙发上来，“来挑一挑这些图纸，看看有喜欢的没有。”
年轻店员很配合地递上图册，祁淼大致翻了一边，里面的图纸都是设计师们亲自画的手稿，寥寥几笔就勾勒出很传神的线条，色彩也十分显眼，她只在其中选了间简单的款式，是很大方的白色礼裙。
“您真有眼光，这件衣服的颜色很衬您，上面都是手工织成的蕾丝，不会显得老气。”
祁淼礼貌性地笑笑，她倒没想这么多，不过是看着这件衣服穿上去会相对来说省事一点罢了。
身旁坐着的两个人，仿佛就真的只是来陪同的，一点实质上的作用都没起。
她喝了一口赠送的果茶，很快就否认了自己刚刚的想法。
不能这样说，沈清河是过来付钱的，杭亭则是充当了向导，也不能说是全无用处。
选完图纸之后似乎就没啥事儿了，她已经吃完了半盘子的曲奇小饼干，边上这两人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可以走了吗？”祁淼问道。
“淼淼再等一等。”杭亭安抚道，“还要再试一下珠宝，已经让人过去拿了。”
祁淼皱起眉头，泄气一般往沙发靠背上一瘫，“好麻烦啊。”
早知道这样无聊的话，她有些后悔推了今天的训练了，试礼服还不如格斗和打枪有意思。
“你不会想说，礼服是战袍，珠宝首饰则是武器吧？”她白了沈清河一眼，“我怎么会相信你怎么无聊的比喻。”
“话不能这样说，乖宝。”沈清河握住祁淼的手，“你越能融入他们，就越不会有人想要去试探你。”
“太难了。”她自暴自弃道，“都不用干什么，只要有人来找我聊些珠宝品牌和新款，我就能马上露馅。”反正小说里就是这么写的。
“珠宝首饰和礼服，都是些最浅显的伪装，有总归是比没有好的。”杭亭将她鬓边垂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淡淡道：“你注定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不必事事都向他们看齐，你是楼议长亲自指派的人，身份不会比任何人低，不要总是看轻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