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话的同时，光是在脑内想象，祁淼就感觉自己的口水在源源不断地分泌着。
今天的主角到底还是火锅，她先是找了一家人气很好的店，然后以它为中心，在周边买上两三种小吃。
祁淼每要一种，杭亭都会暗自考量这一摊位的卫生条件是否达标。
两人都没来得及换衣服，所以就穿着军区的制服，谈吐和气质皆是不俗，虽然刻意行事低调，但显然与周围面容稚嫩的学生格格不入，往摊前一站，搞得每位小贩都忍不住偷偷多看两眼。
有的甚至认出了站在祁淼身旁默默付钱的杭亭上将，在诧异和惊喜的目光之下，摊主会变得格外热情，加料的手是一点都不抖了，还很慷慨地提出免单。
杭亭拒绝了摊主合影的要求，执意把钱付了。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整个人都十分冷硬，跟对待手底下的军人也没什么区别，令摊主感到局促，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头一次连收钱都没觉得开心。
“老板，你不要介意呀。”祁淼出来帮着打圆场，笑嘻嘻地道：“你别看我们上将表面上这样，其实心里高兴着呢。”
少女爽朗又大方的笑容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快感谢我吧。”她将打包好的小吃塞进他的手里，“我可是为上将你，增加了亲民的标签呢。”
“还是多亏了淼淼。”比起跟陌生的小贩交流，还是跟祁淼说话更能让杭亭感到轻松，“我不太擅长和这些人打交道。”
“你在会议上和那群老古板们针锋相对时，我可没听你这么说过。”
“不一样的，他们很真挚……”他垂下了眼，“真挚到……让我觉得惶恐。”
在此之前，可从未有谁见过杭亭会在晚上来吃路边摊。
在热闹夜市和淳朴群众的映衬之下，这位在传闻中不近人情的上将也变得有烟火气了些，暖黄的路灯打在他的头顶，像是给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鎏金。
可即使在路边摊前站了这么久，他的衣服上仍是充满着薄荷的清香。
祁淼拍拍他的肩膀，“惶恐什么，你为帝国立下赫赫战功，群众的爱戴是你应得的。”
她要是像杭亭这么出名，恨不得每天都出门逛一趟街，不为别的，光是看到大家发自内心露出的笑容，就足够让她心情很好了。
“来，你也尝一个油炸臭豆腐，这种东西得趁热吃才好吃。”
臭豆腐怪异的味道对于第一次吃的杭亭来说，属实是有些重量级了，奈何祁淼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让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用竹签插起一块儿放进嘴里。
祁淼看他双眼紧闭，脸似乎都皱在一处了，根本没嚼几下就囫囵吞了，幸灾乐祸地问：“照你这个吃法，能尝到味道吗？”
油炸臭豆腐是越嚼越香的，就得细细品尝它第一口迸出的汁水，混着咸鲜的酱料和香气四溢的油辣椒，嚼的时间越长，豆香和那股回甘就越明显。
“……还可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祁淼还以为杭亭是逞强，又让他吃了一块儿。
没想到他的接受能力真的不错，这一次的表情就正常许多，只是在吃完之后，喝了几口祁淼买的水果茶。
“你喝这么多水干什么。”祁淼一言不合就夺走水果茶，“一会儿都没肚子吃火锅了。”
杭亭的耳根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吃完之后口腔里会有味道……我怕淼淼会嫌弃，就喝点东西压一压。”
“那我呢？我刚才可是吃了不少，怎么不见你也嫌弃我？”她被逗乐了，坏心思地拉进了距离，挑眉问道。
“淼淼是香的。”
“什么香？”
“山茶花香，我喜欢得不得了，怎么会嫌弃。”
“骗人，我可是戴着抑制器呢，你怎么会闻得到。”祁淼眨眨眼睛，显然是不相信的样子，“我若是跳进刚才那臭豆腐的酱料桶里，你还觉得我是香的吗？”
“……”杭亭沉默了一瞬，“我会给淼淼洗干净。”
他的眼神幽幽，分明是在说：不要去做傻事。
祁淼笑不出来了。
她决定惩罚杭亭，把一份臭豆腐都吃完，还不让他喝果茶。
……
杭亭两手都拎着小吃，边走边说，祁淼则是边走边说边吃，周围的摊位被她们逛了一个遍，看着没什么好卖的了，就往火锅店的方向移动。
“淼淼，这些东西都太油腻了，平时要少吃。”
他被剥夺了喝果茶的权利后，就离祁淼远远的，连说话都不敢凑近了说。
祁淼敷衍地点点头，随口应付过去，“知道啦，我也不是天天来夜市。”
光是看着这些寻常的路边小吃杭亭就觉得油腻了，不知道一会儿他看见满是红油的火锅后，会是怎样的心理状态。
不过这些都跟祁淼没什么关系，既然都出来了，她吃得开心就好。
“上将，你见过火锅是什么样子吗？”
“在视频里看见过，但从没吃过。”
祁淼未免把杭亭想得太孤陋寡闻了些，有些事情他没有尝试过，不代表着存在信息差。
“视频？平时你那么忙，还有空刷视频吗？”她惊奇地问。
“在找做菜教程的时候，有时会给我推送。”
晚上回了家之后，杭亭就会一边健身，一边用终端放些教程，运动完了，做菜的步骤也熟悉了个大概，他家冰箱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以满足第二天杭亭为祁淼做早餐的需要。
一进火锅店，空气中的辣味和花椒味就顿时变得浓郁了起来，祁淼有些被呛到了，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服务员看着两人身上穿着的军装制服，礼貌地询问：“二位要进包厢吗？在二楼的包厢里会安静一些。”
杭亭微微皱眉，虽然他对在大堂中吃饭有些抵触，但还是看向祁淼，全然由她做主。
即便服务员刻意大声说话，但祁淼要是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听清她说了些什么，还是有些费劲的。
火锅店的面积不大，容纳的人却不少，店中人声鼎沸，每一桌都在兴奋地说些什么，身前是滚烫沸腾着的锅底，有的人脚边还堆了不少的酒瓶，很有市井气息。
虽然热闹，但待的时间久了，就会产生些烦躁的情绪。
“好，那我们上二楼吧。”祁淼示意服务员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