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危险与安稳的矛盾气质，如同袅袅炊烟一般，萦绕在肖晨的身边。
危险，是因为他身上仿佛隐藏着一股未知的力量，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安稳，则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又莫名地让人感到一种踏实和安心，仿佛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周可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又漏跳了一拍，那原本就慌乱的心，此刻更是如同小鹿乱撞一般，怦怦直跳。
她忽然意识到，抛开那些不可思议的武力值，抛开他在咖啡厅里那令人胆寒的威严，肖晨本身……其实长得很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浩瀚的宇宙，又像是藏着整个星夜的秘密。
那里面仿佛有无数的故事在诉说，有星辰的闪耀，有夜空的深邃，让人一旦望进去，就再也无法自拔。
“别多想。”
肖晨那低沉而平淡的声音，如同平静湖面上投入的一颗石子，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那声音平淡得听不出一丝情绪，仿佛刚才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不全是为了我？
周可莹微微一怔，漂亮的杏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那困惑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让人捉摸不透。
不是为了她，还能为了谁？
难道是……为了他自己的自尊？
她想起肖晨在咖啡厅里那近乎狂妄的“言语”，那句“我会让你周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高不可攀”，如同炸雷一般在她的耳边回响。
一股担忧瞬间如同潮水一般，压过了那点微妙的悸动。
她担心肖晨会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周家在这座城市里，也是有着一定地位和势力的。
“肖晨，”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认真起来，眼神中满是歉意，“我替我二姑向你道歉。”
“她……她就是那样，习惯了用金钱和地位去衡量一切，在她眼里，似乎只有钱和权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说话很难听，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直直地刺向别人的心。”
“但她……心肠其实没有表面那么坏。”
“她只是被这个社会的浮躁和功利蒙蔽了双眼，才会变得如此刻薄和自私。”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毕竟，二姑平时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些伤人的话语，那些不屑的眼神，又岂是一句“心肠不坏”就能掩盖的呢？
“嗯，知道了。”
肖晨的反应极其平淡，那语调就像是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稀松平常，仿佛刚才在咖啡厅里经历那场狂风暴雨、剑拔弩张对峙的人不是他，而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看客。
他神色平静地抬手，动作自然流畅，仿佛这一切都是他早已安排好的。
一辆空载的出租车像是收到了某种无声的召唤，缓缓滑到路边稳稳停下。
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但也没多问什么。
肖晨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车旁，伸手拉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弯腰坐进车里，身子坐得笔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利落劲儿。
接着，他隔着降下的车窗，看向还站在原地有些发愣的周可莹，语气依旧平淡地说道：“你有司机，我就不送了。”
“有事，先走。”
那话语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寒暄，也没有丝毫的留恋。
说完，不等周可莹有任何反应，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点头或者回应的话语，出租车司机便熟练地踩下油门。
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汇入车流，在川流不息的车辆中穿梭前行，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只留下一串淡淡的尾气。
周可莹独自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边缘，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匆忙赶路的上班族，有嬉笑打闹的孩子，还有手挽手逛街的情侣。
可这一切热闹的景象，此刻在她眼里都变得模糊起来。
冬日的冷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那丝丝凉意顺着脸颊滑落，可她却没有丝毫感觉。
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红晕，那是之前在咖啡厅里被肖晨的话语和举动羞得泛起的红晕，此刻却混合着满满的错愕。
他就这么……走了？
招呼都不打一个？
周可莹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慌。
她呆呆地望着出租车消失的方向，眼神有些空洞。
好像刚才在咖啡厅里力挽狂澜、放出“让周家高不可攀”豪言壮语的人不是他，而是一个她幻想出来的英雄。
可那真切的话语，那坚定的眼神，又明明还在她的脑海中回荡。
一股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气恼的情绪涌上心头，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
失落，是因为她原本以为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会有一些不一样，哪怕只是一点点；气恼，是因为这家伙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难道跟她多待一分钟都嫌烦吗？
她原本还想追问那番话的底气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周可莹可不是那种会被几句豪言壮语就轻易打动的人，她想知道肖晨到底有什么打算，有什么底牌。
他一个在古城都根基浅薄、甚至要靠别人收留的人，凭什么敢放言撼动盘踞省城百年的周家巨轮？
靠他那身神鬼莫测的功夫吗？
周可莹皱了皱眉头，她虽然承认肖晨的功夫很厉害，在咖啡厅里展现出的实力让她都感到震惊。
可这世界，终究是金钱和规则构筑的棋盘，个人的勇武，在庞大的家族势力和复杂的商业规则面前，又能翻起多大的浪？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禁涌起一丝担忧，既为肖晨，也为自己和他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冷静下来后，周可莹感觉自己的思绪如同被暴风雨搅乱的湖面，终于渐渐恢复了平静，理智也重新稳稳地占据了上风。
她微微仰起头，望着广场上方那片有些阴沉的天空，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夹杂着一丝无奈和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