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烟接着说，宋易落经常陪一些附庸风雅的商人出席酒会。
在会所里，宋易落也经常帮她们这些低级陪酒女解围。大家都很喜欢她，除了黎芷汐。
“黎芷汐是谁？”唐介问道。
“黎芷汐也是高级陪酒女，她是性感女神。”柳含烟手按住胸口，轻咳了一下。“黎芷汐不止一次地公开吐槽我师父‘装’清高。她说都来这里了，还玩什么出淤泥而不染，装什么白莲花。”
当然，黎芷汐讨厌宋易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上次评比“烟雨女神”，黎芷汐拉来的两个大佬给她投票，结果，有一个大佬见到宋易落后，瞬间拜倒在石榴裙下，临时变卦，把票投给了宋易落。这件事让黎芷汐在烟雨江南成了笑话。
说到这里，柳含烟突然激动地声音都变了，“警官，一定是黎芷汐干的！这个女人就是因为嫉妒杀了我师父。”
“柳小姐，请注意情绪不要太激动。您的病刚好。”简图之淡淡说道，“那么出事当天，您都看到了什么？”
“那天，我看师父整个上午都没来上班，觉得不正常。”柳含烟泪光点点，眼圈红红地说道，“我就去师父家看看，我怕她出什么事。结果，我一敲门，门就开了。师父就躺在卧室，遇害了。我从来没见过死人，当时吓得就晕了过去。”
“就是说，当天门没锁。”简图之确认一下，这有点不合常理。正常的凶犯杀了人后都会锁门，尽量延长现场被发现的时间。
难道宋易落真的是自杀？要么就是凶手有足够的自信，从现场打扫的干净程度来看，这不像是激情杀人，更不是新手作案。
如果宋易落不是自杀，那么凶手应该是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人。
“请柳小姐回忆一下，”简图之问道，“在案发之前，宋易落有没有什么反常的现象?比如说没说过什么反常的话?”
“反常的话？”柳含烟努力地回忆着，“有一阵师父的情绪不太稳定，反复念叨着‘雨送黄昏花易落’，让我记住，说是很重要。但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意思。”
雨送黄昏花易落？这不是宋代唐婉的《钗头凤》中的一句吗？简图之发现，这里隐含着宋易落的名字。
于是他在脑海里把唐婉的《钗头凤》打印了一遍，突然发现，还有一句“病魂常似秋千索”，里面有常千索的名字。
这是不是宋易落给他们的暗示，凶手是常千索呢？
“那您知道宋易落为何情绪不稳定吗？”简图之又问。
柳含烟垂下眸子，细言细语，“师父不说，我也不好过问。”
“好的，今天谢谢您提供的线索。好好养病，祝您早日康复。”简图之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褶皱，转身对刘默说，“今天你回去休息吧，让鹿队派人来照看一下。”
刘默刚要说什么，柳含烟抢先发了声，“我没什么事了，今天就出院。”
简图之一怔，这突如其来的强势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这可不像柳含烟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柔弱无助的样子。
柳含烟大约也察觉到了，马上又软言细语地说：“我没钱住院，还得回烟雨江南上班呢。”她用手擦了擦眼角。
人的情绪起落与他对事实的感知成反比。
换句话说，对事实了解越少，越容易动感情。
那么柳含烟的情绪那么激动，如果不是装的，就恰恰说明她对事实的一无所知。
刘默和简图之他们回了警局。
简图之问鹿队，宋易落的邻居们走访的怎么样。
鹿队耷拉着脑袋，“邻居们都说那晚12.00都睡着了，没有异常。”
简图之拿起笔，在白板上写下目前收集到的线索。
被害人:宋易落，烟雨江南高级陪酒女，外号“文艺女神”。
死亡原因: 疑似毒品中毒
死亡时间: 7月2日晚12点至7月3日凌晨一点之间。尚不确定毒品影响。
死亡现场: 干净整洁，门锁未坏，应是熟人作案。卧室一个月前重新装修过。
家庭关系:
儿子小坦克，患病， 前男友常千索。目前均失联。
社会关系: 徒弟柳含烟，对家黎芷汐。
反常现象: 案发前情绪不稳定，反复念叨“雨送黄昏花易落”
简图之正写着，小林从现场回来。原来他们走访宋易落的邻居，没有什么线索，但有两户没人开门。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回警局了。
小林不死心，就守着这两户。终于让他等到了。
其中一户是一个和父母住一起的年轻男子，他酷爱打游戏，每天昼夜颠倒的。
据他说，7月2日半夜的时候，他家的可乐叫了几声。
“可乐怎么会叫?”唐介不可思议地看着小林，一脸“你当我白痴啊”的潜台词。
小林手忙脚乱的翻着笔记本，一边回答唐介的问题。
原来，这个游戏男喜欢养狗，但是他的母上大人狗毛过敏。
于是他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把狗关在笼子里，放在楼层过道里养。那只狗叫可乐。
也就是说，在案发当晚12.00左右，有人潜入的时候，惊动了可乐。
于是可乐本能的叫了几声示警。当时游戏男正在战场上呼啸驰骋，他下意识地看了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11.30。
然后游戏男出去看看可乐，发现可乐被药晕了。
“好小子！”鹿队使劲地拍了小林一下，“这回你可立大功了！”
小林揉揉被鹿队的“铁砂掌”拍的生疼的肩膀，一时有点分不清这是罚还是赏了。
罢了，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根据小林的线索，2号当晚11.30左右，确实有人潜入宋易落所在的二单元，并且药晕了可乐。
那么他极有可能是凶手。
简图之再一次把监控调出来，这回时间范围定在11.00－1.00。
大家都屏住呼吸，看着屏幕。生怕呼吸声音大了，惊扰了屏幕里的凶手。
11.40，一个全身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屏幕里。
“常千索?！”刘默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