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枝第二天没能爬起来拍戏。
因为她真的如江宇哲所说的那样——感冒了。
早上被闹钟吵醒，栗枝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脸颊也滚烫得仿佛能在上面煎鸡蛋，额头布满了冷汗。
吸了吸像是被棉球堵住的鼻子，栗枝掀开被子，摇摇晃晃地下了床。
结果脚刚沾地，就跌坐在了地毯上。
栗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伸手在床上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找到手机。
她想打电话给助理，让助理给她买点药，但头实在疼得不行，她也没看清楚备注，就拨出去了。
很快对面就接起了电话。
“喂？我好像感冒了，你去给我买点药吧。”栗枝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嗓子也痒痒的。
手机那端传来的不是助理的声音，而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本来是要打给谁的？”
栗枝微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直到对方唤她：“小金主？”
栗枝才回过神来，她怎么把电话打给霍池了？
“嗯。”靠着床沿，栗枝闭上眼睛轻轻地应了一声。
霍池也跟着放轻了声音，问：“头疼吗？还有哪里难受？量过体温了吗？”
“疼，浑身都难受，没量体温。”
听着女孩这如同撒娇般的声音，霍池的心就像是泡在海绵里一样，软得一塌糊涂。
“你原本是想打给谁的？把她的号码给我，我叫她去给你买药。”
“打给你的。”栗枝嘟囔道，“我生病了，很难受，还很冷，你为什么不抱我？”
手机那端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霍池说：“枝枝，乖乖地睡一觉好吗？”
隐约能听到霍池在向身边的人吩咐些什么，不过栗枝的脑袋实在太沉了，没听清楚。
栗枝忽地打了个冷颤，整个身子蜷缩着：“我想要你抱着我睡。”
“那你闭上眼睛，把被子盖好。”
栗枝此时还坐在地上呢，听到霍池的话，她才慢吞吞地爬上床，将自己裹在被子里。
霍池听着手机那边传来的悉索声，知道栗枝大概是把被子盖好了，于是低声道：“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不甚清醒的脑子让她忘记了要霍池抱着她睡的想法，轻而易举就被霍池带偏了话题，“要听美人鱼的故事。”
霍池轻声道：“好。”
耳边听着少年略微低哑的声音，栗枝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意识逐渐陷入黑暗，恍惚间，她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似乎有海浪拍打过沙滩的声音，隐约还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然而她醒来时，入眼的却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
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她这是在哪儿？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向右看去。
外面是漆黑的夜空，看不见一颗星星，只能看到城市的灯火。
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咔嚓”一声，有人在开门。
栗枝转头看过去，门缝渐渐变大，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出现在视野内。
不知是不是她感冒还没好，她总觉得霍池似乎越来越不像一个少年，逐渐朝着成熟男人靠拢。
“醒了？”霍池手中提着个保温饭盒，走过来，自然地伸出手放在她额头上，“退烧了。”
栗枝好像现在才回过神来，看着少年的目光带着几分疑惑：“你怎么来了？”
霍池将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而后揉了揉栗枝的头发，声音里带着笑意：“来陪小金主睡觉。”
栗枝：“……”
她耳根飘上一抹可疑的绯红，虚张声势地说：“我现在是病人。”
霍池低笑了一声：“只是睡觉，不做什么。”
栗枝：“……”
“还是说，小金主有点想了？”霍池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恼，“也不是不行，出点汗也许会好得更快些？”
栗枝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杏眸如同含着水光似地瞪着他：“我饿了。”
霍池知道她睡了一整天，虽然输了液，但醒来肯定会饿，所以才会出门去买了些吃的。
将饭盒打开，都是些比较清淡的米粥和小菜。
霍池坐在床边，拿起勺子准备喂她。
栗枝微偏过头去：“我自己吃。”
她只是感冒，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不至于连自己动手吃饭都做不到。
清醒过来的栗枝和生病中的样子完全天差地别，一个冷静淡漠，一个乖软爱撒娇。
而这两副模样的栗枝，霍池都见过。
“有点烫。”霍池将勺子给了她，但碗还是在他手里稳稳地端着。
栗枝拿着勺子，也没和霍池争着端碗，小口小口地吃着软糯的小米粥。
吃了几口，栗枝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你什么时候到的？”
“早上。”
在女孩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让助理订了最快的一趟航班。
三小时就到了h市，赶到酒店时，栗枝正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他便立即把人送来了医院。
“剧组有给我打过电话吗？”栗枝左右张望，在找自己的手机。
“打过。”霍池拿起筷子夹了些小菜喂她，“我帮你请过假了。”
栗枝终于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自己的手机，拿过来一看，确实看见剧组那边给她打了好几个未接来电，最后一个来电则被接听了，之后剧组就没再打过来。
“听你的助理说，你昨天掉了七八次的水。”霍池语调没什么波澜起伏地开口。
栗枝一边划拉着手机，一边说道：“昨天拍落水戏，七八次没过是很正常的。”
“拍完后，怎么不让助理去给你买点姜汤？”
“太忙了。”
拍完落水戏，她还要去拍别的戏，根本来不及等助理去给她买姜汤。
见女孩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霍池眸色微沉，没说什么，继续投喂。
栗枝下意识张嘴，等都嚼完咽下去了才反应过来。
“我……”
“你是金主，我是你包养的小情人，服侍金主不是小情人该做的？”霍池嗓音淡淡地说道。
栗枝：“……”
她本来还想拒绝的，但看着少年俊美无俦的面容，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乖乖地接受对方的投喂。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霍池好像有些生气。
吃完小米粥，护士进门给她又输了一次液，还量了体温，确认她已经退烧了。
护士调了一下液滴的速度：“输完这袋药水就可以出院了，之后开点药回去吃就行。”
离开病房时，护士不由自主地多看了霍池两眼，似乎是认出了他来。
但碍于职业操守，并没有上来要签名或是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