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巷子深不见底。
看着又有几分眼熟。
姜七丢掉手中吃空的零食盒子，捧着一杯奶茶跟上去。
巷道狭窄，前方有人走来，还得错开身体才能供人通过。
这条路他走了数不清的次数，摸着墙轻轻往前数，倒了指定的数字时，就是他的家。
家门口的矮墙上放了几盆花，不见花开，能闻花香。
闻曦回头看了一眼还跟着自己的姜七，动了动唇没有多说什么。姜七冲她笑了笑，看八卦的表情不言而喻。
黑漆漆的巷子，零散的路灯只有几盏，昏黄又悠长。
姜七脚下的踩着一坨软哒哒的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死耗子。
她的脸变的有些难看，浑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闻小姐，今天麻烦你了。我到家了，你要不要进去坐坐？就是有些乱，你千万不要嫌弃。”男人问的小心翼翼，抬着头连方向都错看，闻曦站在他的左手边，一直注意他的表情。
“没事，我刚好路过。你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那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明明是无神的双眼，姜七隔得老远都能感觉到男人的失落。
“闻小姐最近工作很忙吗？感觉好久都没有见到你。”
“嗯，是挺忙的。”
“那……那以后有空再来听我唱歌。”
以后？怕是没什么时间来了。
“你有没有想过去治疗好眼睛？”
“要很多钱吧！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他的失明并非天生，那一场意外闻曦刚好就在附近。他的几世都折在闻曦手里，一生都过得不是很如意。
她心情好，会让他多活几年。
心情不好，让他早点死了投胎继续找到他的下一世去折磨。
闻曦的手差一点就要触碰到男人眼。她不愿见到他看她的样子，不想重蹈覆辙，被他眸中的深情骗去了一生。
“我认识一个眼科医生，你要不要去试试。钱方面你不用担心，可以以后慢慢还。你唱歌很好听，可以去见见更多的世面。”
姜七摇摇头慢慢回身往来时的路走。
海族，都盛产恋爱脑的吗？
换做她，谁要是敢背叛她啊！是没有下一世的，会直接被她挫骨扬灰，灵魂都给他打碎了。
迎面走来一个黑衣兜帽的人，撞了一下姜七的肩。
男人头顶的鸭舌帽掉落在地上。
看见那张脸，姜七脑海中冒出一个名字。
叶淮。
啧啧啧，美人鱼不仅恋爱脑，还都喜欢在垃圾堆里找男人。
叶淮也打量着她，是有几分眼熟。
“灵鸢的朋友？”
姜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甩给他，直接走出巷子。将藏在拐角处偷偷摸摸的灵鸢逮了出来。
“你知道我们在这里不敢进来？”
灵鸢笑了笑，她不知道姜七，她只是感觉到闻曦在这附近。为了保险起见，她就没有跟着叶淮进去。
“姜七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
“我当然是抓紧时间让叶淮爱上我啊！”
“有进展吗？”
灵鸢晃晃脑袋。“没有。”
“那劝你早点放弃。我替叶淮算了一卦，他命中孤老一辈子。”
“这么惨？”
“你要是在这么任性下去，会比他更惨。”
姜七随口一说，灵鸢也随耳一听。只不过报应来的很快。
这天，叶淮主动将她约到家里，刚进门灵鸢就被迷晕了。
醒来时，被五花大绑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这屋子里有一个巨大的蓄水池。
刚清醒没多久，门外进来两个人。松开她的绳子后将她抬起直接丢进池水中。这水中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下了水没过多久，她浑身开始燥热起来。不过片刻，在水中现了原型。
那金灿灿的鱼尾高高在水中扬起又落下。
她的脸颊两侧也生出鱼鳍，眉心处一道金莲若隐若现。
疼痛让她下意识流出眼泪，那泪水落进水里，起了薄雾。
“还不够，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站在监控室后的男人轻声开了口。那紧闭的门又被人打开，这次进来的不是别人。是拿着手术刀的叶淮。
灵鸢趴在池边，费劲的朝他生出手。
艰难的喊出他的名字。
叶淮蹲在池边，手轻轻抚过灵鸢泪眼婆娑的小脸。
冰冷的手术刀抵在她的鱼尾上。
她第一次听见他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哄着她。“你这么爱我，一定不介意我从你身上取走一样东西。”霎那间，灵鸢脸上的血色全数褪去。
余下的全是刺骨的绝望。
血色在池中蔓延开。
叶淮捧着从鳞片上刮下来的肉走到西装男面前。
“这肉真的能起死回生？”
……
“接下来，你们要怎么处置她？”
……
辰风好笑的看着他。
“东西你已经拿到了，还关心她做什么？该不会真的爱上一条不伦不类的人鱼了吧！赶紧去医院，还能救你母亲一命。美人鱼身上的东西，价值连城。起死回生或许夸张了些，治百病倒是如假包换。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钱会按时打到你账户上。余下的一生，你再也不会过着贫苦的生活，很划算。”
是啊！
很划算。
男人给他的钱大概是他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目。
母亲的绝症也能治好。
他还在犹豫什么呢？男人找上他的那一刻不就已经决定好了嘛！
叶淮拿着东西离开，辰风已经没功夫陪他唠嗑，转身给陆执打电话。
“对，已经成功了。”
……
“您随时可以过来。”
那人还说了些什么，他走远已经听不清。上车时他的眼睛被眼罩盖住，和来时一样，等他站在医院门口时，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
灵鸢哭到声嘶力竭，满池的珍珠将原本的血色全都遮盖住。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灵力也几乎散尽了。
叶淮握着刀的手准确无误的扎进她的肉里，痛进灵魂的不是伤口，是他决绝的下手。
连一丝退缩都没有。
她孤独的闭上眼，心中钝痛。
闻曦几日不见灵鸢，察觉事情不对劲。她就算夜不归宿也会发消息告诉她的。
就连姜七这里她也没有来过。
“灵鸢失踪了。”
姜七碗底的饭还没有刨完，就被闻曦拽走。
“她一定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