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八区时间一月二十五日，晨九点半左右。
企鹅体育【星火燎原VS格兰德同人】直播间内聚集了上千万的观众，大部分都是六点便起床打开荧幕的球迷朋友。
此时A国东部时间仍是前一日晚八点二十九分，比赛正值最后半分钟、双方99平的时段。所有的观众心情都是难以言喻的，通过弹幕便能看出一二：
“没进，还有希望！”“没了没了……”
“出界了还有希望！”“还剩几秒？”
“woc这特么都能看出星火球权？”
“不愧是主场优势”
“没了没了，真没戏了。”“只剩五秒……”
“我草!?”“还能扔一个吗？”“扔啊！”
当直播画面中，篮球被拨向中场，段封尘在两人扑防下跃起，超远距离、超高弧度出手，终场的红灯亮起，解说和弹幕的咆哮同时在一瞬爆炸。
“有有有了啊——超远三分——！”
“绝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解说破音1）
“不愧是我们绝杀尘——太！炸！啦——！”（解说破音2）
直播间内的弹幕更是直接铺了满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绝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dd就是神啊啊啊啊啊”
“全体起立！！！给d神磕一个！！！”
直播画面开始慢镜头回放绝杀球，镜头扫过呆若木鸡的星火球迷、疯狂冲入场内的同人队替补席和躺在地上的段封尘。直播间两位解说仍是难掩狂喜的兴奋：
“赢了！我们赢了星火燎原！客场绝杀！”
“嚄、重放来了！来看看段封尘这记神迹绝杀！”
“慢镜头看更显离谱！谁能想到这球能进？！”
“只能说是神仙级手感！太离谱了！他当时可能连篮筐都来不及看！太不可思议了！”
直播信号切入了多角度慢动作回放。早起看直播的球迷和被欢呼声吵醒的舍友、家人们也都欣赏到这记绝杀的神奇。
“啊啊啊哭了！给老子看哭了！”
“这核心力量，歪成这样还能发力！”
“小马哥这个篮板点得也太关键了！”
“段封尘——绝杀之神。”
“这球是开了天眼吧。”“必须是年度十佳球第一！”
“星火主场图书馆？怎么不叫了？哈哈哈！”“摄像快干活！我要看星火球迷哭丧脸！”
“不服不行，两个人都封脸上了还能这么稳？”“从输56分到此刻绝杀！我们报仇了！”
“马师傅这个篮板也是价值连城！”
“还得靠队长吸引防守，你看包夹都快把他吞了。”“上半场谁喷李队影帝的？出来道歉！”
“关键李不是白叫的。第三节那个单节爆发才是赢球基础，等于把球队扛在肩上走。”
“李队呢？快给我楷皇镜头！”
“我是真的看哭了……”
“从56分惨案到今天绝杀！我们站起来了！”“太不容易了，转眼都三年了。”
“dd好像还不知道自己赢了哈哈哈！”
“星火球迷看起来很不服，哈哈，爽！”
在播放了约一分钟的回放和数据分析后，画面切回现场。镜头在场内扫过，同人队看起来也没有在星火主场过分庆祝，已经往替补席方向走。镜头还带到了一名企鹅体育的女记者，正朝着段封尘和李楷的方向跑去……
“结算画面。”“感动哭了。”
“哎！看到我家记者了！”
“这主场球迷素质真差，还在狂嘘。”
“快让李队说两句！”“期待全队采访。”
“？什么情况？”“镜头呢？怎么切走了？”
不知为何，画面一闪，毫无征兆地切回了演播室，两位解说的神情也略显惊讶，却仍专业地控制着节奏：
“嗯……似乎是现场出了点突发状况？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再次恭喜格兰德同人队……”
“是的，这真是一场伟大的比赛……我们先进入一段广告，稍后为您带来详细报道。”
弹幕在错愕中彻底炸锅：
“？？？？？？”“所以刚才什么情况？”
“没看到特写镜头。”“画面怎么切了？？”
“是不是有东西砸下来了？”
“砸到人了？砸到谁了？李楷吗？”
“导播切镜头干嘛？有什么是我们尊贵VIp不能看的？”
“联盟官方插的广告！出事了！绝对出事了！”
……
时间退回至六分钟以前——
A国东部时间的晚上8点29分——
豆锅儿球场的绝杀时刻。
段封尘躺在球场中央，耳中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和全场死寂般的嗡鸣。终场的哨音和篮球穿网而过的声响，仿佛来自平行世界。
赢了？
我们……赢了？
直到被疯狂冲过来的队友们彻底淹没，重量一个接一个地压上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咆哮在耳边炸开，他才透过人缝，看见记分牌上鲜红的数字：【99－102】
肺部的灼烧感和背部的麻木感此刻化为实体——他真的投进了那颗压哨球。
「尘哥！赢啦！！」齐遇的嗓子已经喊劈叉了。
「dd！dd！dd！」伊力亚斯和其他人一起有节奏地吼着，用力揉着他的头发。段封尘在一片混乱中挣扎起身，拨开还在拥抱他的齐遇，几步冲到李楷面前，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颤音的质问：「怎么？我都以为你……你早就算到我能拿到球？」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能在最后时刻拿到球权。
李楷一手叉腰，一手捋起汗湿的额发，声音因脱力而沙哑：「我算不到……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只要球在你手里，就会有无限可能。」
段封尘漆黑的双眼此刻仿佛有星光坠入，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光芒，他冲上去一把将人抱住，还不等宣泄就又被浇了一头冷水：「呃……别闹、你看周围这气氛，不兴闹……」
确实，其他队员们也都注意到了；在这偌大的、沉寂的豆锅儿球馆里，同人队的胜利显得渺小又刺眼。星火队员们看起来魂不守舍，只有希尔薇安教练在技术台签完字后跟钱德勒和强森简单地客套了几句，随后便转身走向球员通道。看台上的欢呼声稀稀拉拉，占比九成的星火球迷们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零星的嘘声与咒骂如同火星，似乎要燃起燎原之火……
「犯规！走步！」
「黑哨！这是操蛋抢劫！」
格兰德的队务们在替补席收拾起来，准备快速返回更衣室，主场安保也很配合地在通道口附近加大部署。
就在这时，一名长发双马尾，穿着粉红色卫衣的女记者，凭借证件挤过人群，激动地冲到正准备往外走的李楷面前。
「队长！李楷队长请留步！我是企鹅体育记者桑妮！恭喜你们赢得了这场不可思议的胜利！你在第三节的爆发是比赛的转折点吗？你带着这样的伤势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此刻你有什么想对国内一直支持你的球迷朋友们说的吗？」
她的语速极快，脸上洋溢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兴奋和自豪，带着乡音的母语在此刻嘈杂的环境里却显得异常清晰。李楷脚步微微一顿，侧过头，嘴唇微启，还没等回答……
哗——
一杯冰凉的、冒着泡沫的液体，混杂着发酵气味，从侧上方看台上，劈头盖脸地泼了下来！紧接着飞来一个印着星火队徽的方形塑料杯，精准击中他眉骨下方……
桑妮吓得尖叫一声，话筒直接摔在地上。
「操你！格兰德骗子，滚回你们破岛上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
浑浊的淡黄色液体瞬间浸透了他的短发、脸颊和球衣，他双眼紧闭，头仍微微歪向一边。
段封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个跃步就要跳上看台，恩修和伊力亚斯也立刻暴怒地转身要找肇事者算账。
「回来。」李楷一手抹了把被啤酒糊住的睫毛，一手死死攥住段封尘的手腕。在无数镜头和目光的聚焦下，他缓缓地睁开眼；湿黏的睫毛显得卷翘，衬得那双褐色眼睛愈发冷静，那里面没有一丝怒火，只有一种近乎淡漠的平静；他先瞥了眼已被安保控制住的肇事者，随后转向被啤酒波及、有些不知所措的女记者。
「抱歉……」他接过一条毛巾搭在她头上，甚至露出了一个惯常的、略带歉意的微笑，「下次再说吧。」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抓着段封尘，在队友和保安的护拥下，快速消失在通道深处。
队友们离开时的背影，沉默，紧绷，却带着胜利者不容侵犯的尊严。
宗政正宗是在大荧幕上看到这一幕的。
事件发生时，凯瑟琳·史丹正巧在他的身边。
当看见啤酒杯砸下的时候，凯瑟琳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呼；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看向身旁的男人，却发现这位总监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那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笑意。
「真是……粗鲁。」宗政正宗轻声评价，不知道是在说球迷，还是在说别的。「看来马尔斯的球迷素质、有待提升。」他的语气平稳无波，仿佛刚才被袭击的不是他旗下球员，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事发地点，转而与凯瑟琳继续聊了起来，堪称完美地维持住冷酷面具。
大约只有天知道，他左手掌心上那几道清晰可见的指甲印，似乎一时半会儿都难消下去……
客队更衣室里。
艾一医生眉头轻蹙，用医用湿巾小心地擦去李楷脸侧的血迹，触到眼角外的破口时，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就安静地坐着，身上已换好干净衣物，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唯有微湿的发，还散着淡淡的啤酒味。
「还好伤口小、不算深，不用缝针。」艾一熟练地撕下一块透明敷料，精准地贴上那道微微肿起的伤口。
更衣室里完全不见胜利喜悦，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段封尘一动不动地在旁盯着，其他人也面色沉重，只剩心中怒火在无声蔓延。
「行了。都没事。」李楷站起身，揉了下段封尘的头，「收拾一下，咱先回家再说。」
东八区时间，十点左右。
绝大部分国内球迷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和短视频平台那些精彩绝伦的锦集画面中。
当然，狂欢并未持续太久。一些零星的现场视频开始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悄然扩散开来。
最具代表性的来自一个定位在A国马尔斯市的留学博主。视频开头，正是女记者上前采访，李楷停下脚步、侧头倾听的画面，能依稀听见记者的提问；可紧接着，一旁突然泼下大量液体，镜头随之剧烈晃动，星火塑料杯弹跳着落地。周围响起拍摄者等的惊呼与咒骂。视频最后几秒，定格在李楷将毛巾递给记者后拉着段封尘转身离去的画面……
这条视频很快就像病毒一样蔓延开来。各路观众的怒火被瞬间点燃，却也只能在线上发泄：
“我操他妈！！！那是什么东西砸下来了？！杯子？星火球迷以后别吹高贵传统了，输球又输人，脸都丢到太平洋了！”（点赞12.5万）
“放大慢放看了十遍，泼的是啤酒，扔下来的是星火官方在售塑料杯，硬质的。他们知道自家周边是用来行凶的吗？”（点赞8万）
“之前直播突然切走我就知道出事了！狗日的导播还欲盖弥彰？原来是我们的人被欺负了不敢播！”（点赞6万）
“杯子砸下来时我心脏都停了！可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就是那种……习惯了的感觉。第一反应竟然是拉住dd和给记者递毛巾……我眼泪直接飙出来……”
“李楷这反应，真领袖。第一时间拉住dd是怕dd被联盟追加处罚，影响后续比赛。活该他当队长，我服。”
“还记得洋海队那个空调水和歪篮筐吗？还记得陆维里坎特队那些黑手吗？我们家球队就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步步打出来的！凭什么啊！”
“希望某总监进来学学什么叫人。就知道窝里横，自家球员被欺负了屁都不敢放一个？”
更多不同角度的现场视频和照片开始流出。例如：一些现场大荧幕上的特写画面；星火安保将一名球迷押走的画面；和由A国通讯社记者拍摄到的格兰德同人队在安保护卫下，离开球馆、登上大巴的组照。
统一的黑色长款御寒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仿佛一支沉默的送葬队伍——为星火主场的素质送葬。
其中还有一张特写，抓拍到正听老陈讲话的李楷，橘色的帽子拉链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却能看清透明敷料下的伤口。舆论在赛后几小时内持续发酵，完全盖过了客场绝杀的讨论，再次破圈，将人推上风口浪尖……
? ?其实是先写的这一章再写的前两章(所以才断更了……)突然发现，之前某两章好像有点小bug，明天改一下吧。星火的主场应该是唯一的橡木地板啊，写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