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还……走么？”
白煜辰骑在马背上，心情复杂。
理智提醒他，应该离开。
情感又绑架着他，让他难以策马扬鞭。
以前不是这样的。
到底是为什么，他将自己一步步推到这种尴尬境地。
院子里，穆晓婉招呼人给那个红衣男人上茶。
她一脸笑意的看着对面的男人，显然聊的话题也让她很愉悦。
白煜辰捏紧了手里的马鞭子，正要挥动的时候，就见小晗朝着穆晓婉跑过去，“娘亲，这是我昨天新学的字。你说要给我看看，还没看呢。”
游兆笑道：“来，让叔叔看看。”
小晗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穆晓婉。
穆晓婉点点头。
游兆翻了翻小晗写的东西，“嗯，看得出哪些是新学的。字很漂亮，小公子，你写的字，比很多秀才都棒。”
“真的么？”
穆晓婉坐在一旁微笑。
她自己并不吝啬给予小晗夸奖。可小晗是男孩子，有时候，需要有人能和他来一些，男人同男人的对话。
穆晓婉被性别限制，无法发挥作用。家里能用的男人们，都是废物，不仅没用，还帮倒忙。
这个游兆，看着稍微顺眼一点，倒是可以让他试试看。
穆晓婉含笑看着游兆和小晗互动。
他是真的也好，是演习也罢，至少现在看起来，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的交流还算愉快。
门外，坐在马背上的白煜辰脸色一黑再黑。
就算他们一家三口只是表面关系，可那也不代表，他就能容忍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和儿子，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
更何况……
白煜辰看着穆晓婉。
这女人，她从来没对自己这么笑过。
她面对自己的时候，总是坚硬带刺。
要么冷的像块木头，要么扎手的像个刺猬。
即便是偶尔的温柔以待，可眼神也是冰冰凉。
白煜辰心里憋着一口气。
穆晓婉的态度已经让他很难受了，对面那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更让他无法容忍。
陆离跟着白煜辰的时间长，白煜辰一个眼神，他就明白意思。
陆离飞快的找了个理由，“主子，输人不输阵啊！人家都打上门了，你总得给点你反应吧。”
白煜辰犹豫了。
陆离补充道：“主子，再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夫人啊。自己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不能随便给人啊。”
这话说的好。
“回去。”
陆离欢喜，“好嘞。”
穆晓婉正较有兴味的瞧着游兆点评小晗的字，余光却瞥见那个去而复返的人。
穆晓婉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男人，改变决定的速度还真是快啊。
游兆也看见了白煜辰，“那位，是你丈夫？”
“嗯。”穆晓婉点点头。
游兆眯了眯眼睛，“看长相就像是个无趣的男人。”
穆晓婉面无表情，“当着我的面，打趣我的丈夫，这手段可不怎么高明。”
游兆耸耸肩，“你不是说，有生意要和我做么？生意在哪呢？”
穆晓婉放下茶杯，“走，带你去看货。”
白煜辰气势汹汹的准备过来宣示主权，穆晓婉却已经带着客人往后院去了。
白煜辰心里压着的那团火，还没发泄出来，就被当头泼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半成品的毛毡已经挪到了可以接待客人的房间里。
巨幅的毛毡整个展开，饶是见多识广的游兆，也惊讶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货？像是没做完啊。”
“是个半成品，只是先给你看看，算是预定个位置。”
“什么位置？”
穆晓婉道：“我找人打听了，你有商队，秋收之后会进京。”
“消息很灵通嘛。”
“生意人，消息不灵通，还怎么发财呢？”
“嗯。”游兆看着眼前的东西，“这么好的货，也的确只有在京城才能找到好的买家。”
“这东西不卖，送！”
游兆惊讶的看向她，“送？这么多的颜色，想来这货成本不低啊。你确定送给我？”
“不是送给你，是让你代为转交，送给别人。”
游兆明白过来，“合着，我就是个跑腿的？这样的事情，你怎么不找马家人。只是个小忙而已，马彦磊肯定愿意帮忙。”
穆晓婉摇头，“他不行，他不合适。”
“送个东西，还看合适不合适？”
穆晓婉上下打量他，“嗯，我现在越看，越觉得你更合适。”
“是么？”
游兆看了看自己红艳艳的骚包衣服，觉得穆晓婉是在夸奖他，一双狐狸眼，满是笑意，“你眼光不错啊。”
穆晓婉勾了勾唇角，“我也这么觉得。”
没多久，穆晓婉就从屋里出来了。
游兆看上去不是很愉快，他跟着穆晓婉出来，带着怨念的眼神盯着穆晓婉的后脑勺。
穆晓婉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别用那种眼神盯着我。你虽然是个跑腿的，但我也不会让你白跑。”
游兆来了兴趣，“腐乳有货？”
“没有。”
“豆腐方子，可以给我？”
“不能。”
游兆黑脸。
穆晓婉指着不远处的小库房，“那库房里的毛毡，我想让你一并运到京城去。你现在就可以看货。”
游兆眼睛亮了一下，快步往仓库走去。
穆晓婉目送他进了仓库，转头喝茶去了。
几分钟之后，游兆就冲了出来，“价格？”
“两个方案。第一个，五百文一张，一次付清。第二个，两百文一张，不过，你卖出去之后，我要抽两成。”
游兆算了算，“我不付定金，卖出去之后，五五分，如何？”
“不行。”穆晓婉当机立断。
“为何？”游兆疑惑。
五五分成，明显是对穆晓婉更有利的选择。她作为商人，不会不懂利益最大化的道理。
那她拒绝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你不相信我？”游兆道，“你一边将你价值百两的货交给我，一边又不相信我？”
“不是。”穆晓婉道，“我流动资金不足。你的队伍一来一回，最快也要三个月，我等不了。”
游兆愣了一会，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穆晓婉坦坦荡荡，倒显得他小人之心。
不过，这女人看着不笨，怎么会轻易暴露自己流动自己不足的事？
“穆老板，我们一共没见几次面。你就敢将流动资金缺乏这么大的事情告诉我？你就不怕我害你？”
穆晓婉笑得从容，坚定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