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意虽然是女人，在一群男人里显得格格不入。但她却是实实在在白手起家的。
起初的短视频平台橙艺视频做得不温不火，算不上多出彩，也没到亏损的地步。程意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她要的根本就不是安安稳稳地赚小钱，所以，她又着手创办了橙艺影视。
那时候还没有IP这个概念，程意算是领头人物。先是从游戏界下手，投资了不少游戏改编剧，后来又看到了小说市场，开始投资小说改编。
这次，热度很快就起来了。
原来的作品带来了相当可观的基础关注度，甚至都不需要多作宣传，就会有自发宣传的粉丝来帮官方造热度。只要请的演员不离谱，制作上稍微用点心，哪怕质量稍微差一点，也会有很多叫好声。
橙艺影视的崛起，算是一匹黑马。
以至于白手起家的程意，如今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就在影视圈拥有了很高的话语权。她投资的综艺和影视剧越来越多，而且质量基本都还不错。在外界的风评也很好。
但是......
林知知把头发拢了拢，全都别到了耳后。
她忽然开口道：“秦瑶的确不太能喝酒，因为年纪还小，公司在这方面对她做了些要求，倒也不是她不照顾诸位的面子。”
这种官方的话显然并不能让这几位投资人信服。
明星，女明星，他们见到的可不在少数，时常都会有这样的借口出现。什么不会喝酒，公司要求，甚至还有酒精过敏的，到最后还不都是编出来的，真喝的时候不见得会比别人少喝多少。
于是，刚开始起头的那个投资人便站了起来，略有些不悦道：“秦瑶虽然年纪小，但是之前可是有很多人见过她在酒吧，怎么，现在看不起我们，就又不能喝酒了？”
他轻蔑地看着秦瑶，像是要从秦瑶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或者被揭穿的慌乱。
秦瑶脸色没变，在心里给他狠狠记了一笔。
好家伙，之前那些事好不容易看着快过去了，也算是她的黑历史，在林知知面前一提，又给林知知加深了一下记忆。
这些投资人想什么她不知道，也不在意，但是之前去酒吧纯粹是为了气林知知的。现在看来，气到没有不知道，大约是没什么作用，自己还多了很多让人难以启齿的蠢事。
林知知：“之前那些事已经辟谣了，或者您是宁愿相信小道消息，也不愿意相信辟谣的公示。那么可能也没有办法解释了。”
“你......”
“早就听说林小姐是个性子烈的，还以为是他们编出来的，多少有些夸张。没想到今日一见，还真是这样。”程意打断了原本打算继续开口的那位投资人的话，“不够圆滑的性子也能在这个圈子待下来，倒也是林小姐的本事。”
程意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总是能让人觉得她眼里只有一人。
但是谁又会真的信呢？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女人，长得又漂亮，她傲气的资本可太充足了。
林知知把玩着手里空掉的酒杯，淡淡道：“谢谢夸奖。能得到程总这样的评价，实在难得。毕竟程总也算是谭市女人的榜样。”
话虽然说得好听，但林知知脸上一直都没有笑意。
程意：“林小姐可真会开玩笑。”
原本是几位投资人对林知知和秦瑶不喝酒的不满，不知不觉却变成了程意和林知知的明争暗斗。
程意的明褒暗贬，林知知的过分客气，都有些针锋相对的感觉。
一场并不算愉快的饭局结束，秦瑶和林知知从酒店出去。
秦瑶有些不解：“之前你不是很少在饭局和他们争执吗，怎么今天忽然就和程意对上了？”
后面两个人基本上都是有来有回地在话语上争斗。
林知知没有提这个，只是警告她：“离程意远一点，最好不要主动和她交谈。”
秦瑶一头雾水：“为什么？程意可是橙艺影视的掌权人，能和她处好关系也很重要吧？虽然我看你们今晚一人一句下来，估计处好关系这件事已经打水漂了......”
林知知：“之前我有没有提醒过你，身为艺人要多做些什么？”
“多看新闻？多学说话技巧？......除了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还有别的吗？”
两个人走到了离的很近的一个小花园边上，那些投资人已经先一步走了，她们是和导演他们最后离开的。
林知知停下脚步，认真道：“在参加这样的活动之前，最好先了解一下几位的为人，投其所好，避其逆鳞。程意三十余岁，在这个圈子里算是年轻漂亮，却从来没有传出过绯闻，本就不是正常会出现的情况。对于这样的人，更要格外用心地去了解。”
秦瑶：“......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藏在里面？我怎么听着不太对劲？”
什么“年轻漂亮”，“没有绯闻”，“不正常”之类的。怎么听怎么像是话里有话。
“你离她远点就好。其他的不用太过担心。”
林知知继续往外走，秦瑶连忙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林知知没有往停车处走，秦瑶便恍然意识到：“你没有开车来？”
林知知沉默了一会儿，才应道：“我不打算酒后驾车。”
秦瑶：可是你也没喝酒？
这句话她只是在心里想了想，最后很明智地选择了闭上嘴不说出来。
多嘴的代价还是很沉重的。林知知这明显就是不想说原因，她再问下去，就有点太不识趣了。
路边的车不算很多，这边也没有热门景点之类，酒店的消费水平又有些过高，来这里的基本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或者像他们一样过来见面的。
夜里起风了，有些凉意，吹过来的时候，秦瑶都觉得有些冷。
“哎，林知知。”秦瑶有些怕冷地抱着自己的手臂道，“既然你也没开车，我叫人来把你一起送走吧。”
她刚刚短信联系了家里的司机，现在就看林知知接不接受了。
林知知还是很果断地拒绝了，“我自己打车就好，不麻烦了。”
秦瑶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忍不住说出来了：“林知知，你觉不觉得自己有时候有点太倔了？就是那种根本就不看情况的倔。”
林知知没有回答。
“算了，要你自己意识到也不可能，你要是自己都能感觉出来，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了。”秦瑶挑了挑眉，“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又不是超人，也才二十几，长得还有点好看，穿着高跟鞋，走路没那么方便。大晚上的，女孩子一个人的话不是都该担心一下吗？之前有那么多女人晚上打车被那什么的案子，你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一定不会遇上？”
“林知知，虽然我知道你之前有练过防身术，个子也高，肯定比那些受害者强一点，但是你这个自信，是不是有点过了？”
秦瑶真的已经忍很久了。
林知知这个人，看起来是冷冰冰的，有种不好冒犯的感觉。但是心怀不轨的人说不定就喜欢这种，之前的刘腾飞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且不管怎么说，林知知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家，仔细想想，哪里有那么强大啊，还不是需要被保护的？怎么林知知每次给人的感觉都有种很逞强的味道呢？
小姑娘脸颊微鼓，气鼓鼓地看着林知知，因为两个人还有身高差，导致她还必须仰着头。
秦瑶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确实是有点酸。
林知知在长久的沉默之后，忽然道：“你......是在关心我？”
秦瑶顿时别过头，哼了声：“什么关心不关心的，我就是社会主义学多了，比较热心肠。看你连点常识都没有，好心提醒你一下。你天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显得什么都知道一样，其实自己还不是不懂。”
林知知的目光实在太过直接，秦瑶耳朵渐渐有些发烫。
她就是不看，都知道现在林知知眼睛在看她。这人直到每次说话都盯着人看，也不管别人受不受得了。真是......和她那个钢板一样的哥哥有得一拼。
“行......行了。虽然我是热心肠，不过既然你已经这么想了，那就勉强算是我在关心你好了。”
秦瑶话说出来都有些结巴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很不自然。
林知知嘴角抿出一个很浅的弧度，在灯光昏暗处看不清楚。
她也没说要自己走的事了，秦瑶略微松了口气。
这也算是默认了吧？真是难得。
她越想越觉得，林知知和秦越简直就是一根木头和一块钢板，一个直的要死，一个完全热不起来。
这两个人，当初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可是当时林知知看起来和现在好像也不太一眼啊。
秦瑶仔细回忆了一下。
当时的林知知像什么呢......白莲花？不对，加了冰的白莲花？感觉柔柔弱弱的，却有种和现在很相近的，不好接近的感觉。
秦家司机的效率还是在的，虽然秦瑶的短信发得很晚，是从酒店出来的路上才发的，但是司机还是很快就想尽办法赶了过来。
毕竟是家里唯一的大小姐，这大晚上的，可能还是一个人在路边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怕是秦怀要把谭市都给掀翻了，更不用提作为司机的下场。秦瑶的人身安全，价值可是第一位的。
司机打开门下车，对秦瑶道：“小姐，我们现在就离开，还是......”
他看了看林知知，欲言又止。
秦瑶：“带上她一起吧，我也不是很着急回去。”
说到这里，秦瑶才意识到一件事：“不对，我不是叫你们两个人都来吗，怎么就来了你一个？”
司机摸了摸脑袋，笑得有几分尴尬：“这个......他今晚喝了点酒，不能拿您的安全开玩笑不是，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
秦瑶“哦”了声，倒也不是很在意：“喝酒那就算了，确实是有点危险，我之前也没提前说一声，是我没想到。那就这样吧，先把我旁边这位送回去，她比较要紧。”
“好的，小姐。”
司机把后座门和副驾驶位都拉开了。
秦瑶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开始扯安全带，还不忘叫上林知知：“走啦。”
原本一路畅通，因为过了高峰期，路上车没有那么多，车速一直都很快。谁知道快要到林知知小区那边的时候，路上却多了块施工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经政府允许，出于施工期间，机动车请绕行。
这意思就是今晚车是别想过去了。
秦瑶随口问道：“这附近还有别的路吗？”
林知知：“没有。不过如果从这里步行，最多十分钟也就可以到了。”
她已经把安全带解开，习惯性地道了谢，就开门下车。
秦瑶：“......”
她还没多说什么，这个女人就已经开始回归本性，想着尽快和她撇清关系了。
秦瑶叹了口气，后座车门已经被关上了，她只能和司机道：“那我们就往我公寓那边走吧。对了，上次回去的时候我专门和你交待了让你别跟我爸说我住在哪里，你应该没有嘴漏说出去吧？”
司机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尴尬道：“小姐，您又认错人了。上次那个......不是我。”
秦瑶默默闭上了嘴。
林知知下车后，沿着施工的机动车道旁边的人行道一路走过去。
平常即便是施工，人行道也是可以看到里面的模样的。这次却被临时装的板子遮得很严实，也不知道这条路是出了什么事，这么紧急就围住了。
可能因为施工把机动车道整个围住的关系，一路走来，林知知只觉得旁边安静得很，一点人声都没有，也没有了汽车行驶的声音，空气里很是寂静。
夜里寂静起来，多少会让人有点不安的感觉。
林知知步子很快，到了一个岔路口。
寂静忽然被打破了，衣物摩擦的声音在原本安静的夜里很是明显。
林知知脚步微顿，第一反应是这附近可能有情侣。
上大学的时候，女生宿舍楼下经常会有这样的事，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难解难分，衣物摩擦间，脸颊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