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是从外面来的么？”
他小心看了眼拉着他手的青凝，又不禁回头看了眼门外，唇紧紧抿起，有点紧张，
父亲，从不让人进入这里，连饭食都是固定的侍从送来，她，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若是这般，父亲定会罚她的。
“嗯，可以这么说，别担心，你爹不知道我，也不会发现我的，这是个秘密。”
“秘密？”
王权富贵抬头，有些不解，却没有说什么，他其实很欢喜有人来看他。
“嗯，我们之间的秘密。”
青凝笑着捏了捏王权富贵有些消瘦的脸颊，却不由皱了皱眉，啧，王权弘业是怎么养孩子的，小小的一个，还这么瘦，
“……，王权家破产了么！！！”
刚吐槽王权弘业，转头就看见饭桌上，连巴掌都没的小饭碗，和青菜藕片，
青凝眼睛圆睁，不是，她记得王权家也不穷啊，怎么连个肉都吃不起了么，就算吃不起肉，那，那总不至于连个鸡蛋都没得吧，
没了东方淮竹，这姓王权的，不会就饿死了吧。
“姐，姐姐，藕好吃的，甜的……”
王权富贵并不明白青凝为什么说王权家破产了，只歪了歪头，小心把藕片夹给青凝，眼睛亮晶晶的，想把自己觉得好吃的，分享给她。
“嗯……”
青凝一点点吃完，嗯，白水煮藕片，那还真就只有一点甜味了，连盐都不舍得放的，王权家真破产了？
不至于啊，瞅着王权弘业穿的还是人模狗样的呀，
所以，这狗凳西，就是在虐待富贵这小孩，果然，东方淮竹打的对，她支持她，
明天就去录个像，隔空打某个弘业……
梦仍旧在继续，没有停下的样子，这意味着，王权富贵睡的更深了。
“今天是个晴天，外面的天空也是这般蓝么，”
天空很蓝，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
雪覆盖下的山谷很冷，所以，很少有小动物路过，哪怕有，也只是路过，比如，那天空中划过的黑色雁雀。
王权富贵练完剑，依旧坐在木屋门前的台阶上，仰着头看着那雁雀，便好似看到了，那些他从未见过的远方。
“外面的天空也有这般蓝，不过呢，大多数时候，是灰蒙蒙的。”
青凝抓了件毛披风，披在王权富贵身上，把他的小脸围在了毛绒里，霎那间，便融化了，他眉目间的冷寒。
“姐姐，你来了，你冷么，快披上……”
王权富贵转头，便看见青凝坐在了他旁边，盈然一笑，又想将披风给她披，比起青凝，他早已习惯了，这彻骨的寒冷。
“我不冷，小孩子才要多穿一点，不然生病了就不好了，好吧，好吧，一起，一起。”
青凝看着固执的王权富贵，只好抓着披风一角，往自己身上围了围，有种冷，叫小孩觉得你冷。
王权富贵手抓了抓青凝那边的披风，坐的近了些，笑了笑，只觉得身体暖烘烘的，让他依恋。
“父亲说，明日，我就要去杀妖了，妖，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要，杀妖呢。”
王权富贵依偎着身边的女子，眼中满是茫然，父亲说，他是兵人，是道盟最锋利的剑，他该去杀妖，可，他，为什么要杀妖呢。
“嗯，妖呢，同人并无什么区别，只，妖也有善恶，他们呢，恶者，应杀。”
“善？恶？那，什么是善，什么，又是恶呢。”
王权富贵不明白，因为父亲说过，妖没有善恶，都该杀。
“嗯，善和恶的区别，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如果富贵还不知道，那就看看他所做的事，是不是对其他人造成了影响，再去判断他的善恶。”
王权富贵歪了歪头，还是不太明白，但却若有所思，是这般么？
“富贵还小，不必想太多，慢慢的，你就会懂了。”
见王权富贵眼睛懵懂，青凝笑了笑，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头顶，终有一天，他会找到属于自己的道，此时，尚早。
“姐姐，今日我去了后山，去见了爹娘，爹，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权富贵从后山狼狈回来，目光有些郁郁，他不明白他爹在想什么，一如，他爹不明白他一般。
“你爹性子执拗，而他的过去，或许没有那么美好，所以，他不想他的曾经，变成你的未来，或许，你可以和你爹好好谈谈。”
王权富贵眉宇怔忪，眼中却全是失落，谈谈，可，他爹根本不愿意和他谈，他又该如何，
“圈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爹和其他人，都是这般讳莫如深，”
望着前方脚步轻踩雪花的青凝，王权富贵抿着唇，也寻着她的脚步缓缓走过。
“具体的，我也不知，只不过，你爹年轻时曾经搞了个团队，名叫面具团，里面有很多人，有你的姑姑王权醉，还有李家李自在，李去浊，邓家邓七岳，杨家杨一叹，等等，
他们都是一群英姿勃发，锄强扶弱的少年天才，他们也曾对妖是否都该死做出过不同的答案，”
“那，为何……”
王权富贵微微一愣，他从来不知，原来父亲年轻时，原来是这般模样，难怪，他说，不想他走上他的老路，是因为，他们很像么，
“我也不知，我只知道，你爹后来带着他的面具团去了圈外，征讨黑狐，再后来……”
青凝也不知那个王权弘业到底怎么了，不过按照她的经验，估摸着，面具团团灭了，毕竟，那种情况……
“他们，都没有回来……”
王权富贵面色一滞，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他从青凝口中知道的这些人，除了李去浊，他都未曾听过，所以，他们，都没能回的来吧，
所以，他父亲，定是自责自悔，无法面对这样的结局。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回忆的过去，当然了，这并不是为你爹虐待你说好话，有机会，富贵儿一定要打你爹一顿，让他虐待我们小富贵儿。”
青凝反手捏了捏王权富贵脸颊，眉毛挑了挑，哪怕王权弘业再如何，也否认不了，他，不是好爹的事实。
“姐姐……”
王权富贵失笑，抓下青凝捏他脸的手，他都这么大了，不过，打他爹一顿么，他不由轻笑出声，说实话，他敢，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