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华林已经被审问多次，加上现在已是凌晨时分，精神早已疲惫不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陆森来问话时，他也不再隐瞒，一股脑全说了。
他在和妻子毛娟拐卖妇女的过程中，采用过很多手段，有骗出来找工作的打工小妹的、有花言巧语迷惑单纯大学生的、有索性用暴力手段的……
起初，只有他们两人在做这勾当，并且非常小心谨慎，从不贪心，一年只卖两到三人，其余时间去厂里打打零工，因为没有孩子，所以单是他们自己的生活开销也够用，并且还能攒下点钱来。
可是十年前，毛娟得了胃癌，因为发现得早，及时切除了病灶，加上积极治疗，倒也没有性命危险。
但是手术和后续治疗费用都是钱，所以邵华林通过买妇女的下家介绍，又找了三个可靠的人。
这次，他们四人拐卖的妇女人数众多，一年就高达二十多个，赚了不少黑心钱。
之后，毛娟身体渐渐恢复，因为害怕后期复发还会花大笔钱财，所以继续与他们一起拐卖人口。
因为经常在全国各地作案，流动范围非常大，加上他们拐卖时，非常小心，所以一直以来，警方都没找出他们来。
再之后，他们钱越赚越多，于是发生了买房的问题，两人假离婚，所以一个继续拐卖人口，一个做起了网络诈骗。
而在这拐卖过程中，说到印象深刻的女孩，经他们手拐卖的人太多了，邵华林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而且对那些无知的山区男人来说，女人只要能生就行，其他无所谓，但是好看又年轻的他们会把价格提高一些。
所以，他只记得卖了几个漂亮的女孩，但是也记不清具体了。
陆森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也没再盘问。
直到事情过去后的第五天，祁奇突然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来警局一趟，说是案子可能有进展。
陆森和苏小凝片刻不敢耽搁，赶紧过去了。
祁奇将他们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指着电脑上的资料说道：“邵华林提供了买下妇女的一些山村，我们正在追查。这是从芝兰市警方传来的资料，他们那里有个小山村，村里有两个被拐卖来的妇女，都是毛娟三年前卖给他们的。其中一个是从外地去芝兰市的女孩，当时只有16岁，因为家穷想去城里找份工作，结果被骗了。找到她的时候，已经生了个小男孩，但是她的两只脚全部被打断了，眼睛弄瞎了，舌头也没了，可怜啊！人贩子真是该断子绝孙！”
苏小凝看了一眼拐卖前和找到时的两张照片，就不忍心再看了，实在是太惨了！
好好的一个花季少女，被弄得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她鼻子有些酸酸的。
连陆森都别过了头，轻声问了一句：“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吗？”
“死了。她父母当初为了她，一个伤心过度思念成疾，病死了，一个出去找她时车祸身亡。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可是老人年纪大了，实在太累，不小心睡着了，她摸索着爬到了井边，跳了下去。”
“另一个女孩呢？”
“那个女孩更惨，还没生出孩子，怕影响生育，所以还没被打断手脚，但是半个月前，她想偷偷跑出去，结果被发现后，男方家直接把她活活打死了。用草席一卷，扔在山里了。就差那么几天，我们就能把她救出来了！”
祁奇说着，狠狠地捶了下桌子，痛恨不已。
陆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太自责了，要怪就怪那些买卖妇女的无知村民和人贩子。这种山村，道路不通，人走进去很容易迷路，女孩被卖进去了，就很难跑出来了。这些女孩，实在是太可怜了！”
祁奇平复了下心情，才接着道：“我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两天前，芝兰市的警方说，购买和折磨这两个女孩的两家人共计六个人全部死了。他们全身骨头都被暴力打碎，眼睛被挖了出来，耳朵戳聋，舌头切去了。我想到你说毛娟和另外三人的死有可能是被报复的，所以就让他们验了伤口。最后得出的结果是，舌头和眼睛的伤口与他们四人的伤口一致，出自同一种工具。”
陆森一听，急急地问道：“其他女孩你们找到了吗？还有购买者被杀的吗？”
“找到了三个，都送回家了。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人死亡。其余还在继续寻找。”
“那第二个女孩的家人，你们查到了吗？”
“查到了，她父亲八年前因为酒驾撞了人后，自己也撞瘫痪了，母亲立即改嫁了。在卖完房又借了一大笔钱赔偿后，家里的生活开支和债务就由那个女孩，就是蓝云负担，当时她只有18岁，辍学出来打工了。她三年前失踪后，因为家里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根本没法找她，所以当时16岁的蓝夜辍学了，找了个有钱人包养她。她一方面拿钱找保姆照顾着父亲，一方面又在找蓝云。今年八月，有钱人的老婆发现了她，所以两人断了。之后她又傍上了一个老板。我也怀疑过她，可是四个人贩子和那六个人死的那天，她的机票记录都显示在国内其他地方旅游，坐大巴去芝兰市也要大半天，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陆森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把蓝夜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亲自问问话。”
“你还是怀疑她？”
“嗯。”
“我和你一起去。”
“不，你是警察，去了后可能她会不自在，还是我们自己去吧。”
“那好吧。”
祁奇见他执意如此，只好给了他一串号码。
其实，陆森的心里是有顾虑的，毕竟能做到这两种凶杀方式的，基本可以断定是异生物了。
万一她当场发难，他们俩恐怕顾不上祁奇，所以还是他们去比较好。
他拨了那串号码，电话响了两声后，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喂？哪位？”
“您好，蓝小姐，我是陆森，是名私家侦探，有关您姐姐的事，我想和您谈谈，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才说道：“好，在哪儿见面？什么时间？”
“容市，陆森侦探事务所，明天下午三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