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凝定了定神，再次抬眼看去，尹辰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嬉笑模样，看上去漫不经心的。
刚才是自己看错了吧？
她斟酌了一会儿，才回答道：“长生不老这个课题，是中国自古以来都一直在研究的课题。古有徐福东渡，最后不知所踪。而现在，虽然人类的科技已经非常发达，但是长生不老，毕竟是突破了人类的生理结构。现在，那么多的美容医院和保健产品，都无法阻挡人类衰老走向死亡，所以我个人觉得要想实现长生不老，还是很有难度的。或许在未来可以实现吧！”
“哦？你是这么想的吗？”
“嗯，是的。”
“可是……我问的是你爸爸投资的容市生物研究机构有没有研究过长生不老呀！”尹辰的笑容有些意味不明，“不要扯开话题嘛！”
苏小凝看不透他的表情，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纠缠这个话题，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但还是迅速回答了他：“没有。”
“这样啊——”
他故意拖长的音调，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是在质疑她，她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
可尹辰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想法，或者说是根本不想去考虑她的感受，继续犀利地提问道：“不知你对长生不老这个问题有何看法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刚才已经表达了我的观点。”
“那么，如果有让你长生不老的机会，你愿意去尝试吗？”
“那要看有什么前提条件了，如果是以伤害别人会代价，我宁愿不要长生不老！”
苏小凝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想起了那个异生物组织，为什么他的这些问题这么奇怪？真的是纯粹站在一个记者的角度在问吗？
尹辰却嗤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答案有些不屑一顾，这引起了苏小凝的反感。
“你是在嘲笑我？”她提高了语调，原本对他的好感度在降低。
“不，我是佩服你，刚刚我是在嘲笑我自己。”
“嘲笑你自己？”苏小凝不解地看着他。
尹辰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双眼有些空洞，似乎陷入了回忆中：“我啊，在别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间，选择了自己，毕竟我觉得自己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我没那么伟大，可以为了无关紧要的人牺牲自己！”
苏小凝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但是他的话语充满了深深的荒凉和无力感，听上去如此遥远又悲伤，这触动了她的心，她忍不住安慰道：“你的选择没有错，我不会道德绑架你，救人并不是你的义务。”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尹辰再次坐直了身子，双眼牢牢地锁定了她，一边嘴角上扬，再次露出了那丝诡异的笑容。
“你……”苏小凝觉得他有些不对劲，心里的不安在扩大。
“我说你也真够迟钝的，现在才看出来我不对劲吗？”尹辰已经不再伪装，冰冷的话语里满是讽刺意味。
“你是异生物吗？”
“是！”
随着他肯定的回答，苏小凝的心沉了下去。
从最初的接近，到对陆森的采访，然后是她，他一步步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今天这情况必定是有备而来，但是这家餐厅地处繁华区，他会怎么做呢？
而尹辰见她没有再说话，担心她想做什么，不由提醒道：“你可千万别轻举妄动，这家餐厅的客人的命都掌握在我手里。如果你要叫你的人，或者想杀我，那他们可就死定了！”
“你做了什么？”危急时刻，苏小凝的头脑反而冷静下来，为了获得他的信任，避免他乱来，她将双手放在了桌上，示意自己什么都没做。
尹辰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耐心地解释着：“刚才我去餐厅盯着厨师做菜时，在汤里下了些东西，只有我才有解药。你知道吗？这家西餐厅，会给每位来的客人送一份例汤，因为味道非常好，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喝的。”
“可是用完餐的人说不定都已经走了。”
“那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走得太早了，但是你还是可以救一部分的人。你还有15分钟时间，15分钟后，他们就会毒发身亡。”尹辰说着，看了看表，开始给她计时。
联想到刚才他说的，在别人的生命和他的生命之间，他选择了自己，苏小凝忍不住问道：“你是被那个组织威胁了吗？”
“是，也不是。只是经历了那次劫后余生后，我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虽然，我不想为他们做事，可是我想活着！”
尹辰的眼神忽然无比真诚，苏小凝可以感受到他说的是实话。
“是在香花市被打成重伤那一次吗？他们改造了你？”
“是的。”
“你的外貌还是人类，那你的能力呢？”
“无可奉告。”
“黄鑫的死和你有关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我没有证据，只是突然想到了，所以想问问你。是你杀的还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杀的？”
“是我。他的改造失败了，组织把他放在我这里观察，如果进行药物注射后，还是没办法，就让我销毁他。结果我不慎让他逃走了，我想到他可能会恢复意识回家，正好看到你们在打。不过你是知道长生不老的秘密的唯一一个人，所以我等你跑出来后，才投了燃烧弹。”
“原来如此。”
一番问答后，尹辰有些不耐烦了，他又看了看表，“你现在还剩10分钟。告诉我长生不老的秘密，他们就能活。否则就是你害死他们的！”
苏小凝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尹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心里无比焦躁。
虽然他及时销毁了黄鑫，但是组织还是很生气，这事闹太大了，再加上前面几起异生物杀人事件，警方已经在开始调查了，虽然目前没被抓到什么把柄，但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被查到些蛛丝马迹。
因此，上头要他无论用什么办法，立即查出长生不老的秘密，否则正月十五，既是他的生日，也是他的忌日。
他知道这个计划很冒险，可是这是他唯一能想得到的方法了。
他要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再次问道：“苏小凝，他们的生命和长生不老的秘密，你选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