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前。
李元治再次领着安璃出宫。
权公公对外称是陛下让洛羽姑娘去太极殿磨墨，但是安琪雅宫里的宫人还是邀宠的和主子嚼起了舌头：“说是磨墨，谁知道是干什么，奴婢就不信了，太极殿里那么多宫女都不能给陛下磨墨，非得她一个九黎妖女才能磨？”
“休得胡言！”安琪雅虽然口中呵斥宫人，心中却不淡定了，陛下当然不可能只是喊安璃去磨墨？
那个宫女见主子只是轻声呵斥，并不为意，继续道：“本来就是嘛，谁不知道娘娘的表哥如今被陛下器重，陛下自然是要常来娘娘院子的，娘娘三番四次说要找陛下给她寻个名分她都不要，不就是想着在娘娘这里，能时常见着皇上嘛，她好一飞冲天麻雀变凤凰嘛，就她一个妖女，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越说越不像话了！”安琪雅呵斥了宫女，起身去窗前看雪。
虽然宫女的话糙，但道理不糙。
安琪雅自打有了身孕，陛下来的更勤了，她如今怀有身孕不能承欢，想到这里她不觉心中又是一冷……
冬至前夕一连下了几日的大雪。
将整个帝都罩上了厚厚的一层莹白，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耀眼异常。
李元治和安璃此番算是微服，他是商贾五爷，她是随从安三。
这是秋猎回来那夜之后，他们两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那夜被他折磨的印记还没有消失殆尽，再见他本能生出一股畏惧，但安璃不过是个宫女，虽不敢靠他太近，也不能离的太远，一直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一路走过去，安璃才发现他们这次居然还要去青柯舫。
有了上次的经历，她本能的有些抗拒。
不过这次李元治并没有包下整个舫，他们和来吟诗作画的文人一起上了船。
行至船舷的时候，发现入口处凭空多出了张三尺开外的长条桌，桌子后面两个儒生摸样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可有帖子？”
安璃第一次听说来青柯坊饮酒做赋还要帖子，难道是她长时间不来改了规矩？
安璃还没来及的开口问，李元治从袖筒中拿出帖子递了过去。
稍大一点的儒生，看了看帖子对另一个道：“商贾五爷和随从安三。”
另一个在条桌上摊开的宣纸里寻了半天，方才抬头道：“有。”
“二位请。”稍大点的儒生，客气的领他们入舫，还体贴的给他们安排了坐席。
待儒生走了，安璃方敢开口：“这是……？”
“庶出的大臣们包了青柯舫，讨论新政。”
李元治拿起手边的纸条，扔给安璃；“还做了投票的便条，如果是你，会投哪里？”
“奴婢不敢妄言。”
“哼。”李元治看了安璃一眼；“不敢妄言？几时学的这么乖巧？”
“……”安璃知道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是保持沉默，她将纸条拿在手中观瞧，庶出的大臣都是四品以下官衔，基本上不会上朝，也基本上接触不到李元治，李元治是怎么拿到的拜帖？
正想着，那边唐青走了过来，安璃心下了然，这拜帖自然是唐青给的。
“陛……”
“咳！”唐青的话没出口，李元治便轻声警告。
“五爷居然来了，青柯舫今日真的蓬荜生辉了。”唐青闻言慌得改了口，说完又看了眼安璃；“安三兄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