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有话要和我说？”
“爷爷和你说了吗？”沈瑶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问出这个问题了，喉咙干的几乎张不开嘴。
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林思远没有回答，站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在沈瑶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明明距离很近，却又像是隔着整个天涯。
客厅里的灯光如此暗，把人的心事很好的掩藏起来。
“爷爷都和我说了……”林思远声音发哑，“我……”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现在的心情，这一路上林思远已经做了很强的心理建设，本以为自己已经淡定了，可以和沈瑶冷静的谈一些事，但是到真的坐到这里的时候，才知道那种混乱的心情是真实的，骗不了人。
“意料之中是吗，其实从一开始看到你奶奶的照片咱们不就猜到了吗，我就应该是林家的人。”沈瑶笑笑，她比林思远坦然的多，也许是因为多了一天的缓和时间，眼下的局势显然是她在掌控着。
“对不起。”林思远顿了好一会儿，竟然说出这样三个字，然后说，“我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不是林威的孙子……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调包自己的亲生女儿，换来一个朋友的儿子，这种事真的非常魔幻。
事实已经是这样，已经摆在眼前，沈瑶不想和林思远讨论这个，也不需要听他的道歉。
沈瑶从手边拿起刚刚那一张纸，推到林思远面前，“我们离婚吧。”
“什么？”林思远一惊，脸色渐渐发白，“你说什么？”
“离婚吧。”沈瑶表情坚定，不容反驳。
那张纸就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林威是我亲爷爷，也是杀死我亲生父母的凶手，而你，是被他养大的乖孙子……”沈瑶自嘲似的笑笑，“我不想去想这些复杂的关系了，也不想再纠扯在其中，离婚吧，免得大家都不好过。”
知道林思远不会那么快同意，沈瑶当然不想听他的反驳或是辩解，说完后站起身来，准备上楼去，“我今晚睡客房，等你签好了字再告诉我。”
沈瑶以前并不是一个绝情的人，但是今天这一刻，林思远真正感受到了沈瑶的冷漠，浑身散发出不可接近的抗拒。
她是真的伤心了，那种伤痛不止划在了身体上，更是刺到了她的心。
林思远拿过那张离婚协议，瞥了一眼后冷笑着撕碎，扔进垃圾桶，站起身来也朝楼上走去。
客房那边唐危危前几天一直都在住，生活用品很齐全，不需要准备什么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沈瑶进了屋，转身刚要关门，突然一只手撑住门把手，猛地推开了门。
林思远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挡住整个门。
“你干嘛！”沈瑶不悦的往后退了一步，拉过门强行想要关上。
但林思远光是一只手就能对抗沈瑶全身的力气，他一个转身走进了屋内，顺着沈瑶手里力道的方向啪的关上了门，将沈瑶压在了门后。
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
沈瑶皱着眉，胃里一阵翻江倒号般的恶心，只想推开林思远，“你滚，别碰我！”
任凭她的拳头在林思远胸口落下，林思远一动不动，越来越近的靠近她，脸上氤氲着一片乌云，“为什么要离婚？”
好啊，既然说到这个了，沈瑶还真是打算好好说道说道。
她站直了身子，虽然在林思远面前实在显得太柔弱不堪一击，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气势，“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不想再见到你的家人，这会让我觉得恶心。”
“所以在你眼里看来，我和林威已经合二为一成了一个人？你非要把自己对他的恨迁怒到我的头上来？”
“难道不是吗？”沈瑶冷笑，“你的思想，言行举止，都已经受了林威的影响，我一看到你就觉得反胃！”
她把脑袋扭向另一侧，留个林思远一个冷漠的白眼。
林思远伸手抓住沈瑶的手腕，压在门板上，狠狠的靠近，“如果我说我不愿意离婚呢？”
“那就交给法院来裁决吧。”沈瑶胸口的那股气憋着，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林思远却还在一直靠近，不放开她，“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也是那个受害者吗？”
受害者三个字彻底激怒了沈瑶，她抬手啪的一个耳光狠狠落在了林思远脸上。
有些不受控的力道，沈瑶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完后手指震得发麻，“你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吗？受害者？你父母双全，享受着本不该属于你的人生，得到了别人几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你现在说你是受害者？你怎么受害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受害了！”
沈瑶的最后一句几乎是吼了出来。
林思远也愣住，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比不上心口的痛楚。
“原来你就是这么想我的……”林思远大笑，几秒之后手掌拍在门板上，啪的一声巨响，房间似乎也跟着震了一震。
“我不会离婚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都不可能同意离婚……”林思远低头，狠狠咬着沈瑶的唇，沈瑶感觉到一股血腥味窜到口腔中，她难受的反抗，但推不开林思远。
“既然你说我享受着本不该属于我的人生，得到了别人得不到的东西，那我怎么可能把得到手里的东西再放走，沈瑶，你别做梦了！”
林思远的吻发泄般的几乎快把沈瑶咬碎，沈瑶从一开始的反抗到后来渐渐没了力气，只剩下两行泪落在了林思远的袖口上。
为什么两人间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林思远今晚当然呆在了书房，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一切都像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而沈瑶似乎一直没睡着，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和林思远同归于尽。
半夜，林思远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没有铃声响起，就是屏幕亮了。
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有静音的习惯，但不希望错过任何一个电话，所以还是会把手机放在枕边。
如果是平时，沈瑶是感觉不到的，只是今天她一直睁着眼，看到了那束在黑暗中闪现出的异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