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尴尬。
好尴尬。
两个人走了快半个时辰了硬生生没有一个人讲话。
孟净秋总感觉自己是不是该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苦于自己平常只喜欢和别人聊些功法。
那些功法又是宗门秘籍，怎么也不能拿出来和别的宗门的顶梁柱交流。
她对女孩子的一些饰品什么的也被师妹们传染地有些了解，但是也不适合现在拿出来讲。
要不要和他聊聊她上次是怎么追一个绑架犯情急之下一个扫堂腿把人踹进粪坑的？
好像这个有点意思，师妹她们很喜欢听那人怎么从粪坑里爬出来又被她一脚踹下去，爬出来又被她一脚踹下去的，每个新来的弟子都会缠着她描述一遍。
然后她听见百里懿随口引用了一句她压根没听过的诗句赞美路边卖花的花，并且送给她了一把。
抱着花的孟净秋：......
算了，之前那个有些味道，她还是不提了。
还有一件事，百里懿刚刚的诗句里的花是不是和她手上这束不一样啊？
孟净秋抱着那束花，看了一眼还在看小吃的百里懿，思考。
他没有手拿花了吗？
算了，待会走的时候再把花还给他。
话说这个花里会不会有小虫子？
想到这一点的孟净秋默默把花拿开了一点，又把花拿开了一点。
她讨厌虫子。
百里懿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约到朝思暮想的孟净秋出来，表面上依旧正经实际上心里已经绕着星蕴宗跑了几百圈，恨不得直接御剑蹿到天上去。
不行，他要维护形象。
就是大家都不说话好尴尬。
他平常不是在听百里家的荣耀巴拉巴拉的，就是在检查师弟师妹的功课。
百里家的那些荣耀传承必然是不适合和女孩子聊的，要不他讲讲自己的师弟是怎么偷挖师尊埋在树底下的酒结果被师尊罚顶着酒坛子扎马步的？
挺好笑的来着，他还留了留影石。
算了他在外面是爱护师弟师妹的人设，如果这么和孟姑娘谈及自己师弟的趣事，有损形象。
要不还是给孟姑娘买束花好了，顺便夸她比花还漂亮。
非常好，完全可以烘托气氛。
孟姑娘一定听懂了他的意思。
于是两个人一个拿着花一个端着小吃又绕着夜市走了几圈。
孟净秋拿着花大脑放空，从花里会不会有虫子想到这个花师妹会不会喜欢，要不要给宗门里的那些天天缠着她一口一个“师姐”死命要教她打扮的师妹们带点。
百里懿拿着小吃大脑放空，从他该怎么开口问她喜不喜欢吃这个想到为什么这种到处都有的小吃在哪里都标它是本地特产，自己好像被骗了。
两个人又陷入诡异的沉默。
在沉默里快窒息的百里懿悲愤地想着祁晏之那个锯嘴葫芦凭什么能够一天到晚黏着楚姑娘。
凭他脸皮厚吗！
“完蛋了我家孩子掉水里！”
路过桥上的时候人群突然炸开一声惊呼，一大堆人“刷”的一下围上去。
百里懿下意识撑着石栏杆翻了下去，“咚”地一声跳进水里，把还没反应过来的小孩捞了起来直接丢刚刚被他丢出去的剑上掐诀送上去。
因为捞的太快，那孩子甚至只有半个身子入水就被百里懿丢了回去。
“啊谢谢！谢谢！谢谢仙人！死孩子叫你不要爬叫你不要爬，死孩子淹死你算了！”
慢了一拍没跳下去的孟净秋连忙扯住准备揍还没有回神的落水儿童的大人，把刚刚百里懿顺手塞给她的糖葫芦塞进孩子手里。
“没事了没事了，别打他，人这么多他也不是故意的。别哭别哭小朋友。”
“诶仙人还在水里！仙人我要谢谢你，仙人？仙人？”
“没事，我会游泳，不用谢。”
百里懿的声音飘上来，但是水里不见他的人影。
“你要谢就记得回家再打孩子，别在这儿打。而且要打等他回过神再打，你现在打他不长记性。”
围观的人群笑了起来。
孟净秋估摸着百里懿是衣服湿了觉得有伤外形，毕竟人家在修仙界里是有名的注重礼节，就把还围在桥上的人给劝走了。
“你没事吧？”
孟净秋趴在石栏杆上往下看。
“嗯，没事。你没事吧？”
孟净秋觉得他这话问的奇怪，但还是回答：“我没事，你跳的比我快。你先上来吧，水里冷，现在天气又冷，你高低会生病。我把人都劝走了，你放心上来好了。”
压根不在意别人看见他只在意自己现在有些狼狈模样被上面那人看见的百里懿默默又往桥底靠了靠。
反正他身体好，被砍一刀都没事的。
生病事小，丢人事大。
绝对不能让她看见他这幅模样！
“我喜欢呆在水里，有一种和天地连接的感觉。”
孟净秋：？
“你不是天灵根吗？怎么会和水建立联系？”
百里懿：.......
还好这里黑，不然他连躲也没地方躲。
“上来吧，没事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百里懿：qAq
谁都行就是怕你看见啊。
突然间，一声巨响，天空中炸起来烟花。
刹那间天空大亮，在水里的百里懿和在桥上的百里懿面面相觑。
百里懿：......
哪个杀千刀的！
受不了了这么晚放烟花不扰民吗！
不过她在烟花下好好看。
百里懿又偷偷摸摸下潜了一点，在孟净秋的视线里只看到他的发冠和一串咕噜咕噜咕噜冒出来的气泡。
“放烟花了，你不看看吗？”
回答她的只有一串咕噜咕噜。
他好像比她想的要不一样一点。
孟净秋看着水里连发冠都要看不见的人，脑中突然出现了他刚刚在水里睁着一双眼睛偷偷看她的样子。
就像她第一次见他在她在树上救下的小狗一样。
“你在怕我看见？那我走啦，我有一件没有穿过的斗篷给你放这里啦，和你的花一起。”
“花是送给你的。”
水底冒出一串气泡。
“啊！那我也要回送你什么，唔我只有挂饰在身上，放在斗篷上了，是回礼！”
“嗯。”
“那下次再见咯！”
百里懿又偷偷浮上去一点。
“为什么你说要等他回神再揍？”
又缩下去的百里懿：.......
完蛋，他的人设。
“栏杆这么高，那孩子不自己好奇爬上来完全不会掉下来。我有一个师弟小时候就这么欠，打一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