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密密，翻腾的疼痛。
他面上毫无波澜。
“做过的恶事的人，最终都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他推开玻璃门出去，微风吹过，他的心揪了起来。
只要想到那个可能性，他便无法忍受。
沈明月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
她在监狱孤立无援，不知道受了多少欺辱。
到底要有多大的勇气，才会让一个人彻底改头换面，换了容颜，换了性格，从里到外都成为另一个人。傅绍推了推金丝眼镜，遮住了血丝泛红的眼眸。
……
沈氏，总裁办公室。
沈晚星和沈恒隔着书桌对视着。
“你让我大吃一惊。”
沈恒努力平复心情，事已至此，她也拿到了10%的股份，将她赶走是不可能了。
“你进沈氏是早有预谋，婚纱系列的设计也是给你自己铺路。你想要设计部总监的位子？”沈恒想明白了，从头到尾都是她的圈套。进了沈氏步步为营，将苏浩澜送入局子，她一步步露出了真面目。
“不，我想进董事会。”
沈晚星长长舒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不可能。”
“那我便以沈氏第二大股东的身份召开股东大会，开启股东选举，沈总要闹得那么大么？我持股10%，入董事会那不是很正常的事么？”沈晚星执意要进沈氏董事会，只有这样才名正言顺地拥有决策权，她才能清除绊脚石。
“你是在威胁我。”
“沈总也可以理解为我在和你商量。不然今天的事闹到媒体那里，沈总会成为一个笑话，连沈氏的股份都分不清，股民还对沈氏有多大的信心。要是股价下跌，沈氏会蒸发多少市值？”
沈晚星势在必得。
她这不算是博弈，因为沈恒只能接受。
他是一个只看重利益的商人。
“你好得很！倒是比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出息得多！”
“不知道比起沈总的侄女如何？”
“沈婉怎么会认识你的！你和沈婉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也姓沈！”
“沈总，我想你尽快更改官网股东的名单，还有……沈婉的遗物我会上门收拾，希望你们能够原物归还。遗嘱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的，沈总不至于是贪图沈婉遗物的人吧。”
沈晚星已经不止一次在沈明月的身上看到沈婉的首饰了，她从小便喜欢抢夺她的东西。
想来，他们已经忘了那别墅是她父亲买下的了。
“你……”
“不打扰沈总工作了。”
沈晚星转身袅袅离开，裙摆蹁跹。
砰！
沈恒将手边的茶壶摔了一地。
长廊上见着沈晚星的员工神色各异，想来已经听到了公司的流言蜚语。可她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打招呼，只能眼神躲避不和沈晚星接触。沈晚星没想那么多，她还有事情要处理。
“沈晚星！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明月披散着头发，拦在她面前，“你是来给沈婉报仇的？我们可没害过她。”
沈晚星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那些设计图都不是自己画的吧，这事迟早会捅出去的。”
“你没有证据。”
“是么？”
她有证据，只是没有拿到手而已。
“沈晚星你到底要怎么样！你以为凭着10%的股份就能翻天么？一个江雨馨就能够将你弄死，你不知道她攀上谁了吧！那可是帝都来的贵客黄老板。”
“我现在知道了，谢谢。”
沈晚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未婚夫进局子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我想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沈氏和苏氏到底还能不能合作下去。苏浩澜这一次可出不来了。”
“要你管！”
“确实不用我管，我先走了。”
沈晚星丢下沈明月走到了电梯口，沈家人越不好，她便越高兴。
傅绍在沈氏楼下等她，沈晚星下楼之后便上了傅绍的车。
“正好请傅律师吃一顿便饭，你有想去的地方么？”
“越观楼吧。”
“好，麻烦傅律师开车了。”
沈晚星和傅绍相处起来十分熟稔，哪怕她再怎么改变隐藏，那些熟悉的小动作依旧会让傅绍想起曾经那个小女孩。可是他不能说，他一句都不能透露，他怕戳破之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相处了。
越观楼是仿宋菜，在市中心地段，消费中上，不需要提前预约。
他们家只翻一台，满客就不会再招待。
仿宋的雕廊画壁，红漆柱白画廊，三层高楼，占地也大。
两扇屏风隔开前后位子，他们到的时候包间被预定了，沈晚星也不挑剔在花厅里面用餐。这里很安静，没有人高声喧哗。
“傅律师，请点餐，别客气。”
“嗯。”
傅绍没推脱，拿了菜单便点了几个菜，而后将餐桌上的碗筷全都排列好，对称。
他扯了扯桌布，这才感觉舒服一些。
“蟹酿橙，东坡脯，莲花鸡签……”点的都是杭城仿宋菜，曾经的沈婉最喜欢的口味。仿宋菜也分好多派系，沈婉最喜欢杭城口味。沈晚星听着他报菜名，低垂着眼眸，玻璃吸管搅弄着鲜榨的西瓜汁。
“苏浩澜的案子，证据确凿，流程很简单。这一次判处应该在三年以上，不知道沈小姐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详细的证据？”
“是……是家中一位长辈给的。”
“嗯。”
她如今家里的长辈应该是贺家人，虽不知道贺家和她做了什么交易，但贺家确实能够保住她。
“苏浩澜的案子麻烦傅律师了，以果汁代酒敬傅律师一杯。”
她微微眯着眼睛，像是慵懒的猫儿一样，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握着杯子凑到了傅绍的面前。傅绍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拿出纸巾自然地擦了擦她的嘴角，手指没有触碰到她的皮肤。
可是这动作亲昵，自然。
沈晚星怔愣了一会儿，看到纸巾上淡淡的红色，便笑了笑。
她的口红花了。
傅绍见不得凌乱，见不得不整齐，见不得突兀，他潜藏在骨子里面的是强迫症，之前在沈氏也不知道有多难受，忍着不去碰那些凌乱的东西已经花了不少力气，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将滚落到他脚边的星星摆件给捡起来。
正当要说话的时候，看到了花厅进来一对男女。
女方走在前面，跟着的是个年轻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