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响起姜瑜的冷哼声。
“道歉？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姜瑜阴阳怪气的挑眉看他，她双手抱怀，抵抗他的接触，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但因他小奶狗似的撒娇，姜瑜心里的气已经消下去了一半。
“媳妇儿生气肯定是我做错了，不管哪方面都错了。”
顾北城蹲下身，脱掉姜瑜的鞋袜。
她脚很小，白白净净的，还没顾北城的手大。
一股异样的感觉向她胸口攀爬，姜瑜下意识的想要缩脚，被顾北城牢牢抓着放进了水里。
姜瑜从来都是自己洗脚，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洗，还是个男人。
她老脸一红，轻咬下唇，别扭的道：“我自己洗。”
“别动。”
顾北城抓住她不老实的脚丫子，仔仔细细的给她洗干净后，又用毛巾给她擦干。
屋里虽生着煤炉，姜瑜的脚暴露在空气中，还是觉得有些冷，刚要掀开被子塞进被窝里暖和一下，顾北城突然抓住了她的脚踝，重新给她穿上鞋袜。
他又拿来大衣给姜瑜裹上。
“这是做什么？”
姜瑜一脸懵。
“我在这耽误你睡觉了？”
她跳下床：“那我去桂花婶子家玩会儿，你睡吧，等你睡醒了咱们再好好谈谈。”
姜瑜才走了一步，就被顾北城揪住了后衣领：“先等等。”
他脱下身上的绿外套，只穿一件白色衬衫，而后打开衣柜，从里面把结婚时穿的中山装拿出来穿上。
“你……？”
姜瑜完全不知道顾北城要干什么，始终保持一脸懵逼的状态。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顾北城牵着姜瑜的手往外走去：“你不是有很多话想要和我谈吗？在家里不方便，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是有很多事要问你，但前提是你先睡觉。”
顾北城打开门，冷气迎面扑来，姜瑜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等你睡醒了，咱们再好好聊，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现在还不困。”
顾北城冷峻的脸上带着坚持：“有些事情，还是说开了比较好，我不想让你带着情绪睡觉。”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姜瑜，那目光看的姜瑜举手妥协，她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外面天儿那么冷，出去喝风啊。
“出去走走吧。”
顾北城垂下眼眸，墨眸中暗光涌动，低沉的嗓音中带了些期盼：“我很久没和你一起走走了。”
他一副乖巧大狗狗等着顺毛的模样，让姜瑜又妥协了。
她拿了件姜树的大衣给顾北城。
顾北城个子高，姜树长到小腿的衣服披在他身上短了一大截，他就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惹的姜瑜频频偷笑。
两人从院里出来，外面漆黑一片，伴随着呼啸的冷风，冻的姜瑜打了个哆嗦。
顾北城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但凡有一秒钟的犹豫，都是对冷风的不尊重。
姜瑜爬上车，车门一关，隔绝了冷风后，她顿时觉得暖和不少。
“咱们要去哪里？”姜瑜见顾北城发动车子，她有些奇怪的扭头看他。
刚才他还说出来走走，天气冷让她上车，在车里聊也可以理解。
但他开车是要在夜里拉着她遛弯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
顾北城调转车头，在开车之前，他降下车窗，朝着站在桂花身子院子里的姜树和年兰花说：“爸妈，我带小鱼出去逛逛。”
顾北城和姜瑜在一起，他们两口子放心。
“你们多玩一会儿，不用着急回来。”
姜瑜听着两人声音中的喜悦，再次感叹，只要顾北城在，她就成了领养的。
不知道的，肯定认为顾北城才是他们亲生的。
夜里黑，看不清外面的路，走了好一会儿姜瑜才发觉这是往县里走的方向。
在她发出疑问之前，顾北城突然开口：“不是要和我谈谈吗？怎么不说话了？”
姜瑜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她侧着身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昏暗光线下的顾北城，“顾北城，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放弃什么，我会有心理负担。”
姜瑜知道这次的事情意味着什么，顾北城跟了这么久，如果因为她白忙一场，她心里会过意不去。
“你们身份特殊，执行的任务很重要，你不能因为儿女情长，就分不清主次。”
“你了解我的，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不会让自己吃亏，一时服软也是为了以后有发挥的空间，我总是告诉自己，不能拖你后腿，可现在我明显拖了你的后腿，让你不能安心做自己的事情，因为我耽误你的工作和前程，倒不如咱俩离婚算了。”
顾北城和别人不一样，他做的是保卫国家和人民的事情，这两者若因为她受到危害，她死一百次都不能赎罪。
她内心也希望顾北城能一直陪在她身边，但在大事上姜瑜很清醒，先有国后有家，她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头上只长恋爱脑。
顾北城前面还唇角含着浅笑，在听到姜瑜说离婚的那一瞬间，差点捏碎了手中的方向盘。
离婚？
“呵……”顾北城心中冷笑，想得美。
姜瑜说到离婚，心脏处突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明明两人一开始是协议结婚的，这才过了多久，她就听不得离婚这两个字了。
车厢里有片刻的安静，只有姜瑜加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顾北城突然开口。
“小刘你知道吧？”
姜瑜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起小刘，茫然的点头：“我知道。”
“他父亲天生眼瞎，他母亲在十岁那年上山割猪草摔断腿留下了终生残疾，小刘在很小的时候，就要照顾父亲和母亲。”
姜瑜的脸上多了些同情，以她现代人的思想，肯定是觉得两人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要生孩子出来让孩子跟着受罪。
但在这个年代，养儿防老的观念中，她没法说出那样的话。
“村里人帮了他很多忙，他能当兵也是村里的年轻人把这个机会让给了他，所以他很珍惜，但因为性格老实很难往上升，如果没有一个好的机会让他留队，今年他就要退伍了，退伍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他不能再享受补贴，还要努力去找工作养家糊口，他这次差点没命，不该是这样的结果，比起我，小刘更需要这个升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