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拿着毛巾，愣愣地看着陆绎。
片刻，陆绎睁开眼，正对上袁今夏的目光。袁今夏一张小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慌忙躲开眼神，咬了咬唇才问道，“大人怎么样了？”
陆绎定定地看着小丫头，“还好，挺得住，”说罢唇角一抿，露出一丝笑意。
“还有一个时辰方才会天亮，大人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好，一起吧，”
“不不不，卑职还是在这守着大人，”袁今夏边说边向桌边移动了几步。
陆绎眼神追着小丫头，不容置疑的眼神。
“那个，大人，我睡好了，不困了，真的，您看，我现在多精神？”
“那，过来说说话吧，”
“好，”袁今夏蹭到床边，就直直地站着，眼睛也不敢看向陆绎，两只手绞着衣襟。
“怎么？这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袁捕快是不愿与我说话吗？”
“当然不是，”
“我可是记得袁捕快曾经说过，若我活着，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袁今夏愕然，惊讶地看着陆绎。
“怎么？袁捕快是想食言了吗？”
“当然不是，没有没有，卑职说到做到，”
“袁捕快还说过，保证听我的话，我不准的事情你绝对不做，”
袁今夏不住地点头，心里却暗道，“怎么大人都知道？那日不是……”想着眼睛便向陆绎的脸上瞟了几眼。
陆绎抿嘴笑了下，眼神向床里面示意了一下。
袁今夏看了看床，又看了看陆绎，不假思索地脱了鞋子，爬到床里面，乖巧地坐着。
“雨后的凌晨还是比较凉的，”陆绎说着拉了拉被子。
袁今夏笑了一下，又乖巧地拉了被子将腿盖上。
陆绎心道，“还从未见过她这样乖巧的模样，原来她也可以如此安静，看着倒与平时大不一样，”
袁今夏见陆绎沉默不语，便问道，“大人在想什么？”
“未征得你的同意，便要求你按我的话做，是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
袁今夏急忙摇头。
“怎么？现下胆子小了？连说过的话也不敢承认，”
袁今夏抿了抿唇，看着陆绎神色，似乎并未有不悦，便试探着问道，“大人，那日雨中卑职说的话，您都听见了？”
陆绎点了点头。
袁今夏一脸的疑惑，心道，“当时大人明明晕厥了，怎么还能听见？”
陆绎见袁今夏一双大眼睛骨碌来骨碌去的，便调侃道，“袁捕快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说话了？”
“卑职哪有？卑职一心为了大人，绝无私心，”
“说我尖酸刻薄，还叫我陆阎王……”
“大大大大，大人，”袁今夏不待陆绎说完，“腾”地一下向前爬了几步，伸手将陆绎的嘴捂住。
陆绎盯着袁今夏，眼神有些犀利。
袁今夏突然反应过来，将手“倏地”撤回来，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道，“那个，这个，大人，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陆绎戏谑地道，“过去了？”
袁今夏忙不迭地答道，“过去了，过去了，”说罢冲陆绎尴尬地笑一下。
陆绎看着小丫头，心里暗自生笑，“看她窘迫的样子，倒是十分有趣儿，只是她这个样子，倒是让人又多了几分怜爱，”许是因着心动，陆绎突然“咳~”了几声。
“大人~”袁今夏焦急，上前扶住陆绎，一手在陆绎背上轻轻抚着。
“无事，刚刚只是……”陆绎想着安慰的话，抬眼对上袁今夏关切的目光，突然就定住了。
袁今夏不解，也看着陆绎。两人半晌都没有说话，突然一起就脸红了，将目光一起移了开来。
袁今夏不敢看陆绎，手里抓着被角揉搓着，问道，“大人可好些了？”
陆绎不敢再胡思乱想，遂缓缓躺了下去，低声道，“我困了，”
袁今夏慢慢转过头，见陆绎闭了眼睛，睫毛兀自微微抖动了几下，便怔怔地盯着陆绎的脸。
“看够了吗？”
见被发现，袁今夏赶紧移开目光，咬着唇，红了脸，心道，“大人不是睡着了吗？”当下只得乖乖坐好，一会儿又屈起膝盖，将头枕了上去，脑海里一波一波地闪现着与陆绎在一起的种种，不知不觉睡着了。
陆绎看着伏在自己身上睡得正熟的小丫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吵醒了她。此时天色已大亮，楼下隐隐传来嘈杂声。
袁今夏揉了揉眼睛，睁开，蓦地发现自己竟然伏在陆绎身上，惊得一下子坐起来，赶紧回头去看，见陆绎闭着眼睛，轻轻呼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心道，“还好，还好，大人还睡着，”蹑手蹑脚下了床。
准备好一切，袁今夏才又回到床边，轻轻唤道，“大人，大人醒醒，”见陆绎睁开眼睛，脸色依旧差得很，便问道，“大人感觉怎样？”
“还好，”
“大人便坐好，”袁今夏说罢，回转身在温水中蘸湿了毛巾，细心地给陆绎擦脸，擦手。
陆绎眼睛盯在小丫头脸上，一刻也没有移开。
“好了，大人再来漱漱口，”袁今夏端了杯子送到陆绎嘴边。
陆绎没有接，低下头嘬了一口。
“大人现下身体虚弱，喝些粥最好，”袁今夏边说边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陆绎嘴边，“大人张嘴，”
陆绎心下甚为感动，“她竟如此待我，原来她也可以这样温柔，”眼神舍不得从小丫头脸上移开，一时之间竟没听到小丫头说了什么。
“大人？大人怎么了？吃粥啊，”
陆绎反应过来，赶紧将眼神移开，伸手接了碗，“我自己来，你也去吃，”见袁今夏不动，便有些严厉地道，“又不听话了？”
“好，”袁今夏便回到桌边，兀自叮嘱了一句，“大人多吃些，才有力气，”
两人刚吃了一半，便听到楼下有人大声嚷道，“小二，小二，来两间上好的客房，”
这个声音？
袁今夏和陆绎对视了一眼。袁今夏放下碗，走到门口，开了门缝向下看去，心里一惊，“怎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