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沈霁径直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将她刚挂进去的衣服全部拿出来，塞到她手里，“去洗。”
他的重点竟然只是在衣服上！
陆瑶猝不及防的抱住大衣后退一步，诧异道：“为什么？这明明很干净可以直接穿啊，如果拿去洗衣店洗又要产生一笔费用。”
“不干净。”
沈霁又从口袋里拿了一叠钱出来，递给她，“洗衣服的钱从这里面扣。”
这是他出去买药时顺路去取款机提的，知道她生活拮据，他不愿意她浪费这些没有必要的钱。
目测起码有三千块钱的钞票，陆瑶惊愕的抬起眼，“那剩下的呢？”
“归你。”沈霁淡淡说。
隐约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陆瑶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下来，“那我现在连同脏衣服一起送过去洗吧。”
她抱着衣服绕过他准备走，纤细的胳膊又被沈霁轻轻握住，他回头：“我买了药，擦完再去。”
陆瑶放下东西，乖乖在床上坐好。
沈霁来到床边，一双长腿快要抵着她的膝盖站立，见她上半身不断的后仰像是要跟他拉开距离，他倏然握住她的肩膀，将人拉了回来。
“坐端正。”
陆瑶不敢乱动了，只盯着他的腰腹，“你下手轻点啊。”
沈霁抽出棉签，挤出药膏，没什么感情的语调说：“那么怕疼，还要去做没有尊严的血宠。”
陆瑶仰头看了他瘦削有棱角的下巴，不满的咕哝，“还不是因为没钱啊。”
“成为血宠，很容易因为毒液里的欲望而爱上自己的主人。”
清凉的药膏涂抹在泛着血丝的伤口处，棉白的签头很快就被血液染上了颜色。
沈霁的手指微顿，血红的眼珠颜色愈发浓郁深邃。
“疼...”
她感觉沈霁都把棉签戳进她的肉里去了，她抓住他腰间的衣服，才反应过来今天对方穿的是她夜摊上20块买的t恤。
紧身的黑色t恤没有一丝空隙可以让她揪，她把手放了上去，抓了一下。
“沈霁，你不是故意在报复我吧。”
腰间传来猫抓的痒意，男人修长的身躯轻颤，下手的力道蓦然放松，呼吸暂缓。
他咽了咽喉，眼神稍乱，嗓音依然从容，“我没有，是你自己洗破了头。”
陆瑶撇了下嘴，“那有什么办法，热水一碰，那层薄痂就掉了，不洗的话今天一晚上我都是油腻的菜汤味儿。”
她想到什么，心中警铃大作，双手都按在他劲瘦的腰上握住，仰了头，“你不会连这点伤都控制不住自己吧！”
那双圆眼睁的很大，满是质疑。
沈霁镇定盖住她灵动的眼睛，“再乱动，我会选择饱餐一顿。”
陆瑶：！！！
你果然抱着这样危险的想法！
她轻哼了一声，手指滑下，搭在他皮带扣凸起的边沿，“你都说了成为血宠容易爱上吸血鬼，你最好别频繁的咬我。”
“不然....”
她恶劣的扬起唇角，开起玩笑，“我真的爱上你怎么办？”
沈霁没应声，他的关注度似乎都落在她的发顶，深邃的眼眸，思绪更杂乱了。
陆瑶也不介意他的间接性哑巴，自行把话圆了回来，“还好我的主人不是你，不然这个世界上又会多一个得不到爱情的伤心少女。”
握在她肩头的手指骤然一紧，沈霁眉心一皱，声音降了八个度，“不要这么不自爱，你只会成为随时被抛弃的玩物。”
“嗯嗯。”
陆瑶敷衍的点了头。
涂抹完药膏，沈霁并没有直接离开，反而微微弯腰，捏起她的下巴，“陆瑶。”
“嗯？”
沈霁动了动唇，“我可以帮你过上正常的生活。”
她愣了愣，“就像蛋糕店那个老奶奶一样？”
他颔首，“对，你可以过你自己的日子。”
“那要怎么做呢？”陆瑶神态认真了几分。
结果就听沈霁说：“带我去见那只吸血鬼，我会除掉他。”
陆瑶：“....”
她以为是什么高招呢，搞了半天他就是想恪守猎人的职责。
“我拒绝。”
她干脆果断的拒绝，还抬手揪了揪他的银色头发，“对我来说，那位先生和你一样也是救命恩人呢，我不会背叛他的，没有另外的办法了？”
先生...
是个足够年长的男性吸血鬼。
前有肮脏的臭狼，后有嗜血的怪物都围绕在她身边，沈霁对她执迷不悟的态度感到生气。
“所有的办法都建立在他死亡之后，一旦你不再供养他，你会被视为背叛一直被追杀下去，直到他杀死你为止。”
陆瑶依然一副不会吧，没这么危险吧的单纯表情，“不会呀，他对我很好。”
沈霁将腰弯的更低，掌心托住了她大半个面颊，挺拔的鼻梁骨都快戳到她的脸上去，用着低冷且严肃的声调。
“他们会用独特的样貌吸引你，也可能是那些特殊的床上技巧，亦或者伪装成上世纪的贵族绅士，每一个闪光点，都是为你这样的女孩布置出的蛛网，让你心甘情愿的沦陷。”
陆瑶看着他，似乎被他的态度吓到，瞳孔微微颤动，手指不自觉滑了下来，在腿上握紧。
两人对视片刻，沈霁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行为有点冲动了，他想起身，陆瑶拉住了他的外套袖子，她的动作略微迟疑，又很坚定的握紧。
“可你也一样啊，所说的那些特质，你都有。”
陆瑶的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凝滞。
冬日里的正午阳光没有那么刺眼，透过床边的木头窗照射到两人身上，为阴暗的卧室里镀了一层光。
陆瑶微微仰高了脑袋，思索着说：“我觉得有时候吧，不管是什么心态都得朝前看，不一定所有的吸血鬼都是坏的，也不是所有的血宠都是被迫，也不一定都会爱上她的主人。”
“反正，我不是这样的人。”
至少她永远不会爱上修尧。
话听到了沈霁的耳朵里，他对前面的句子都不敢苟同，唯独那句“我不是这样的人。”让他心生触动。
她的言外之意又是在对他告白么？因为同样拥有这些特质的自己，吸引了她。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忽然飘过济楚那张英气的脸，她当时挣开他的手也要去见他的样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热情如火。
不、不对。
也可能是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