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天使般的面孔上扬起一抹浅笑，下达没什么情绪的命令，“在她被烧死之前，去叫医生过来。”
宥齐点头应下，完全离开床走到阳台，戴好垂落在肩膀的黑色兜帽，斗篷空中泛起波澜，人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修尧来到床边代替了他之前的位置，看着少女眉头紧皱难受的躺在那，他弯腰摸上她的额头，神色思索。
陆瑶感受到宥齐离开时冷意的缺失，心肺火烧火燎，当另外一只冰冷的手覆盖上来，她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看清了那张脸，随即转过身避开他的手，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她抵触的行为太明显了，修尧悬在半空的手缓缓收回，“你在和我闹别扭？”
陆瑶懒得理他，实在是没心情也没力气，整个人都蔫蔫的。
修尧微微皱起眉，血红的眼睛失去笑意后变得有些森冷，他忽然伏身下去，“需要我帮你吗？”
陆瑶再次睁开眼，勉强道：“如果是转化那还是算了，我现在只想喝水。”
她的声音沙哑，嘴唇也起了皮，看起来干涩极了。
修尧安静了一会，在陆瑶觉得自己根本是在对牛弹琴的时候，他主动走到外面的餐车边，为她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起来吧。”
他握上她的腰，轻松将人抱到腿上。
温水杯直接被那修长白净的手指抵到陆瑶的唇边，她缓了缓在这几秒之内发生的连续动作，意识到修尧做了什么，内心微动。
小口喝了点温水，陆瑶扭头对着他放大的帅脸发呆。
修尧没有立刻放她下去，他也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挺喜欢这种喂养孩子的动作。
他说：“成为我们当中的一员，可以让你避免掉疾病的可能，虽然食谱会有所改变但与之相对的，你会拥有超凡的能力和灵敏的嗅觉，只是舍弃了一部分生为人类的能力，很划算不是么？”
陆瑶轻轻哼了一声，不敢苟同。
他的手指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腰间，胸膛上散发出的凉意逐渐让她贪恋。
她倾斜着靠近他的颈窝里，仅凭潜意识的知觉来与他对话，“不好，我不喜欢。”
“不是要陪伴么？你不会孤单。”修尧平静地说。
“那不一样。”陆瑶精疲力尽，将热乎乎的眼皮贴在他的皮肤上，“你活了那么多年，肯定明白。”
“我当然考虑过我的伴侣。”
修尧抚摸她的脊背，声音丝滑如绸，“我要将她锁在角楼深处，永永远远，那样才是最安全、最没有威胁的。”
如果拥有软肋，他会选择囚禁来达到让人无法伤害自己的目的。
“你觉得有那样的人可以承受吗？”
“她们大多会成为疯子。”
一声不可闻的嘲讽轻笑在卧室里散开。
宥齐将医生带回来时，陆瑶已经完全陷入昏睡，她在修尧的怀抱里被他单手环抱靠在床头，姿势亲昵。
宥齐只是扫了一眼陆瑶的面孔，便淡定将头低下了下去，没有任何异样。
医生为她量体温打点滴，帮她重新处理过身上那些擦伤，过了会陆瑶终于觉得好受一些，紧皱的眉也逐渐舒展。
修尧依然没有松手，“下去吧，我会陪着她的。”
暗处的宥齐拎着医生转身离开。
...
浑身湿透的吸血鬼跌跌撞撞奔走于森林之中，面上龟裂的痕迹未消，一只手被咬断两根手指，他跨越过几块巨型大石来了一次大飞跃后，身后的狼群没有再追踪。
他没有回头，跑入山下村庄，穿过寂静街道，直奔繁华都市。
他需要去找一个人，唯一可以帮助他的人。
刚洗漱完从浴室出来的夏怡，发现卧室里本该紧闭的窗户大开，冷风将室内聚拢的暖气排的一干二净。
她正奇怪着去关上窗，黑色的玻璃里清晰倒映出她身后虹膜血红的男人。
夏怡惊恐的回头，“斐然？！你没死！”
“帮我。”
男人走近她，扼住她的脖子，露出獠牙狠狠咬下。
...
一直到次日中午，脖子都要酸到爆炸的陆瑶终于从睡梦中清醒。
她被卷在厚厚的被子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呆。
“你醒过来了。”旁边蓦然传出的声音很温和，她回头，阴影中的修尧还是穿着昨天那套西装，身姿端正的坐在沙发里。
“你陪了我一晚上？”
她侧过身，面颊蹭了蹭枕头。
“嗯，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她实话实说，就是脑袋还有点昏沉。
沙发里的人起身，下一秒出现在她的床边，问道：“你想接吻吗？”
陆瑶：？
一大早起猛了，她听见修尧说了什么鬼话？
她慢慢爬起来，仰头，发丝从肩膀散落，茫然的问：“很突然啊，为什么？”
“对你的一点补偿，我认为这是一份不错的礼物。”逐渐倾斜的阳光将修尧的半张脸照出斑斓的色彩，近乎透明，犹如天使。
陆瑶没觉得这是一份不错的礼物，但结合自己在他面前动不动就要亲亲的人设，好像被这么理解也没问题。
她试图挣扎一下，“什么补偿？”
修尧：“我帮你清理伤口，初衷是抹去德里希的毒液，但我忘记了你很脆弱。”
他没有否定昨夜对陆瑶被陌生气息侵占的失控，但也无法把自己的失态告诉面前的女孩。
他不想搞清楚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在此之前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拉回她口中所谓的好感分。
至少还是要让她保持热情，才能被转化吧。
不想失去她的热情，这个念头从一开始就是有，直到现在，慢慢变成了另一种心态。
陆瑶认为，想要补偿不如给钱来的实在，一个吻可管不了她的饥饱和学费。
但毕竟是和人家演纯爱，她不能表现的那么势利，也绝对不可以崩人设拒绝。
于是在诧异过后，少女就像彩票中奖，两只手臂软软搭上他的腰，“真的吗？你亲我？”
正午阳光，温润的吸血鬼俯身握住她的后颈，贴上她的唇，碾了碾那带有温度的唇纹，用行动回答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