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早已做好面对修尧的准备，就是没想到这比她预料中的还要快。
她摸了摸刚刚大力攥紧时感到疼痛的手腕，抬眸，神色不愉。
而修尧呢，侧坐着，面带微笑，弯起的眼眸里笑里藏刀，隔着皮手套的手指顺着她的面庞划到下颌，轻轻摩挲。
“谈恋爱了？”
这质问的态度让陆瑶挑眉，看起来差点气笑了，她往后仰了下，推开他的手，“修尧先生，你指的是谁？”
她的抗拒，身上沾着狼的麝香臭味，让修尧抿起了唇，压抑的怒火变成了更深的笑意，显得有些可憎。
他轻轻叹道：“我说过的吧，和那只臭狼保持距离。”
“可我也说过的吧。”
陆瑶根本不害怕修尧身上释放出的危险，她仰着脸，圆眼愤怒又难过，语调也极其尖锐，“叫你别和夏老师走太近，之前你就偏心她不是么？这次学校食堂爆炸，你又连着来探望她，你明明就喜欢她吧。”
陆瑶说这话，完全是在车里吼的。
情绪爆发，爆发到位，甚至真的把自己说生气了而让细嫩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就连前排的简助都诧异的往反光镜里看她一眼，收敛了少许笑容，温温柔柔的开门下了车，选择将怒火全部留给修尧一个人消化。
车内安静了一会。
陆瑶呼吸急促，吼完后又有些烦躁的撇开脸，“算了，反正我没和济楚谈恋爱，是你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我就给我扣帽子。”
她转身想去打开车门，修尧伸手勾住了她的衣服帽子，语气含笑，松散了很多，“你在生气我和夏怡走的很近？”
陆瑶回头看他，一副明知故问的态度。
修尧看着她把腮帮子都气鼓了，还挺有意思。
不管从看待玩物还是别的角度，都很有意思。
她看起来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情绪，醋意大发，任然被他牢牢掌控着，没有奔向别人的怀抱。
这场游戏这一年，度过的似乎没有之前想象的没那么慢。
“她的背后有我需要的东西，她的能力也值得我欣赏。”修尧微笑说：“这些东西都有利益交换为前提，你的生气没有理由。”
他自认为适当的解释，是维护情感纽带必要的措施。
为了维持她的喜爱，而不是为自身辩解。
“所以对我也是利益交换吧。”陆瑶同样对他勾了下唇角，眼神是挺失望的。
“现在看来，其实如果换成夏怡要求你来玩恋爱这个游戏，你也会因为她拥有极高的价值而同意她的请求。”
她主动坐回修尧身边，甚至压着他坚硬的腿靠近他，看着他漆黑美瞳片下隐藏的血红眼珠，“本质上，我觉得我还是太高看我自己了，在修尧先生你的心里，我和她或者任何一个具有价值的人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你根本不会在意我会不会生气。”
“也不在意我的生活状况，随意误解。”
修尧与她对视，女孩的眼里已经升起了委屈的水雾，嘴唇紧紧抿着。
莫名其妙的，他觉得这样的眼神让他内心有一股被在意的感觉，总之很舒适。
还有说不出的愉快。
因为她的在意让他感觉到愉快吗？不，应该是要伸手摘到胜利的果实了吧。
那么在彻底摘下这颗成熟的果实前，他应该继续维持他们之间虚幻朦胧的爱情，给女孩持续创造一场美梦。
他记得。
她这个人很好哄。
“吃甜点么。”
修尧忽然问。
陆瑶压在他腿上的手都差点滑下去，努力保持的悲伤情绪差点破功。
这是什么神转移话题？
她呆愣的看着他笑弯的眼眸，有些没反应过来。
“修尧...”
“我们公司的。”他补充。
陆瑶：“...”
他是真当她是个便宜货吧？
在她绷不住气笑之前，陆瑶干脆撞开了胆子，一手拉住了修尧胸口垂落的格纹领带，手掌绕着领带转了两圈紧紧拉住。
“谁要吃甜点啊现在！你真的让我生气了！”
而生气的后果，是陆瑶越界，俯身恶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这是在修尧意料之外的，不过早在她有所动作前，他就明白了她想做什么，并没有任何的阻拦。
他任由身边这只身材瘦弱的绵羊整个人都霸道跨坐到他的腿上，用着蛮劲撕咬他的唇瓣，弄的满齿都是她那丝丝诱人的湿润。
口腔里尝到的味道，可比闻起来她要好多了。
发泄时陆瑶也只敢在外围乱来，毕竟对方满口毒牙惹不起。
她一直半垂的眸这时陡然抬起，对上了修尧一直睁着的眼睛。
他看起来还是镇定自若，只不过...眼镜片泄露情绪被毒液融化掉了。
陆瑶在那冰凉凉的“果冻”上咬了一会，抬头，抵着他的胸口，改而吻到他的眼睛。
那双漂亮而凉薄的眼眸，睫毛颤抖着，反射性的闭起。
温热软甜的唇落在眼皮啄了啄，和之前几次的亲吻全然不同，像是情到深处后的安抚行为，猛然一下抓住了修尧的心脏。
就连他也不理解自己此刻突然爆发的情绪是怎么来的。
兴奋、愉悦，胜利在望之际，腐朽的心脏狠狠被捏了下，突如其来的酸胀感翻江倒海，击溃了他所有清醒的情绪。
陆瑶磨磨唧唧亲完他的眼睛，就发现手里的领带可以拉动了。
本像雕塑一样坐在那的修尧，被她那比蚂蚁还弱的力气拉动离开了座椅靠背贴向她。
他的双手落到她的后背，再度睁开的眼睛因为睫毛的湿润，压垂着，血色朦胧。
陆瑶摸到了他的眼尾，低着头，喘息，“你们有这样过吗？”
“没有。”
修尧微微仰头，唇角噙着一抹赞赏的微笑，似是极大的纵容，血红的眼睛凝视她湿润的唇，“这种事还没办法对很多人做吧。”
陆瑶捕捉到了他的不餍足和贪婪，这样的情绪在他虚伪温柔的天使脸庞还真罕见。
这是面具下不经意的真实情绪吧？
在修尧主动要把唇贴上来时，陆瑶用手捂住了他的唇，“还想接吻吗？但现在不能莫名其妙的亲吻了。”
她突然打开了一旁的车门，推开他，跳下车，回头说：“我想要的是在你这得到的绝对特殊，我可以为你奉献一切，但修尧先生显然没有理解，你对我一点也不上心，你认为我和别人谈恋爱，你怎么不想想谣言为什么会出来呢？”
她的行为大起大落，让这个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心脏卡的不上不下分，茫然极了。
陆瑶冷哼一声，“那是因为我没钱，我爸妈从您那拿的几百万卷款跑了，我现在正在济楚家的熟食店打工。”
“我可不像你，沉溺温柔乡和金钱堆，虚伪又不自爱。”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