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修尧单手插兜，裤子上一片斑驳惹眼。
夏怡坐着，只能轻拉他的衣袖，画面落到旁人眼里，像是讨好与撒娇。
“我在这里有独立的休息室，先和我去处理一下裤子吧。”
修尧没给她面子，袖口挥开，下颌往台上指了指，淡淡道：“不是还要主持么。”
夏怡的脸色又青了，幸而周围留给两人的空间大，她压低些声音说话也没人听得见，“修尧，你以后要和我结婚的，我是真心想和你谈谈，帮你抓叛徒，你一点也不想知道真相么。”
明明不想这样做，但还是将结婚作为筹码讲条件，演变成了修尧要是想处理叛徒，就必须娶她的地步。
修尧不喜欢被威胁。
这个面如冠玉的男人垂下眼睑，睫毛在下眼皮扫除淡淡阴影，眼神不明，扬唇微笑，嗓音轻喃温柔，“当然，到时还有一份礼物给你。”
夏怡明明感受到了语气里的不愉，又不自主的沉沦于吸血鬼与生俱来的美丽。
“那我期待。”
她收回目光上台，压着心跳，宣布最后的舞蹈环节。
所有学生各自寻找自己配对的舞伴，前往礼堂外面的巨大草坪，露天夜晚，音乐奏响。
话剧的衣服可以到校庆结束后再归还，陆瑶也就穿着这条黑金旗袍出来了，胳膊上的那圈狐狸毛倒是被她放在了化妆室，那东西比她身上的旗袍贵的多，还是放在那里比较好。
江涟找到陆瑶时，济楚正在她耳边低语，“等会可以抽空和我跳么？”
陆瑶点头，“可以啊。”
她终于被放心松手，由江涟绅士将她领走。
两人一同步入草坪，江涟绅士握住她的腰，带着她，“你会跳舞么。”
他们周围还有不少什么也不会瞎跳的。
“不太行。”陆瑶实话实说：“容易踩你的脚。”
江涟温和一笑，“那你可以脱了鞋，这里的草坪学校特地做过处理，你脚疼不是么可以直接踩，光脚踩到我了，也不至于将我的脚趾踩穿。”
陆瑶挑眉，依言脱掉鞋子放到一边，草地确实很软，江涟的皮鞋也挺好踩的。
偶尔她会卡错拍子，江涟放在她腰上的手会将她提起来继续下去，他贴着她的耳畔，说：“济楚来找过我要号码牌，我不肯，拆散你们了么。”
陆瑶没否认，“严格来说是的，我还挺想跟他跳舞的。”
角落里紧盯二人的济楚耳朵动动，双手环胸，心情极好。
但很快他就好不上来了，安慕楚生怕今晚他跟陆瑶发生点什么，一连夺命电话催他回去加班。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
他不得不中途退场一会再回来。
江涟说：“前段时间，你好像不喜欢看我的脸。”
“你人挺好的。”
这不间接承认就是不喜欢么。
江涟默了默，“很多人说我和修先生相似。”
陆瑶停下来，不可避免的又踩到他鞋上，这会下脚挺重，“相似不是好事，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没必要引以为荣。”
她脸上的嫌弃真真切切，江涟都不得不问：“听说你们亲戚关系，至亲还是表亲。”
“哦，其实搞错了。”陆瑶松开他，到一边的棚子下面取水喝，“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唯一要说有，可能我之前单方面追求过他一段时间。”
江涟：“...?”
他怎么听不懂了。
陆瑶追求修尧，听起来实在是太...
“不自量力？”她看他的表情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但没有一点生气，很赞同的点头，“我之前不觉得，但是现在想想确实不自量力。”
江涟迟疑：“所以现在...”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不是，如果你想问那笔几十万的赔偿，是他可怜我给的。”陆瑶说：“修先生跟夏老师一样，都很善良，他们才是天生一对呢。”
她的尾音轻扬飘忽，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嘲讽味。
江涟不可抑制的脸上浮起失望，“这样。”
旁边忽然窜出来一个女孩，满眼期待的询问，“江学长，下一支舞可以跟我舞吗？”
陆瑶放下水杯，端了盘蛋糕顺势提起高跟鞋，“我没意见，我腿也疼了，去湖边花园坐会吃东西。”
她从棚子里出来，从礼堂的侧门走出，前往学校的小花园。
背靠山的大学也就这点好处了，花草树木繁多，学校里还有一片小湖。
她打算从礼堂正门穿过去，但遇到了站在长廊中间的修尧。
上一次也是，她做迎宾小姐脚受伤，也在这条路上，他抱她回去。
他是特地在这等她吧，刚刚那些话也肯定听见了。
陆瑶抿了抿唇走过去，克制情绪，站在他一米开外，客气跟他打招呼，“修先生。”
对方盯着她，慢条斯理将手从兜里抽出，站姿优雅，“跟我装不认识？”
“没有，就是觉得要保持点距离。”
陆瑶回头看了眼没人路过的长廊一侧，又看向他说：“你是来找夏怡么？我路过时看见她在外面卖烤肠的棚子边上。”
修尧慢慢道：“我找你。”
“我还有别的事做。”
陆瑶径直路过他，“再说吧。”
修尧转过身，温柔如春的嗓音含着诡异冷调，“站住。”
无法克制的，背后打了个寒颤，陆瑶停住脚步。
“转过来。”
她依言转过身。
“还有什么事？”
修尧忍耐许久，积压的怒气在此刻还是磨掉了他佩戴的隐形眼镜，露出的血红眼眸是完全脱离人类社会的非人感，在黑暗里散发着诡谲的冷光。
“我以为一年的时间还没到。”
他走到她面前，身上释放出来的威慑力搅碎了淡雅如雾的面具，露出真实可怖的怪物来。
“你今晚的表现让我有点失望。”
失望？
是没捧着他没跟狗似得舔他，让他不适应了吧。
陆瑶的下颌被他捏着抬起，听那温柔的声音化作毒蛇芯子钻到耳朵，“跟狼人接触是打算背叛？不喜欢我了？”
从没见过他这么危险。
看起来气的不轻。
陆瑶是有点心慌，但她忍住了，她清楚在天赋面前他总会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