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狗刚睡下，鸡还没打鸣，渔村里就亮起了盏盏灯火。
坠日岛码头，二号泊位。
一艘白色涂装的远洋渔船静静地停靠在码头上，修长优美的身躯随海浪微微起伏着，桅杆上悬挂着的五星旗被海风吹的猎猎作响。
“都到齐了吧？”
孙庆军站在码头平面上，开始清点人数。
“子衿、大云、雷子、大根、远水。”
点完人头，几人上甲板待了会，一道人影才出现在码头上，快步朝船边走来。
刘远水拿手电筒一照，笑着道：“船长到了。”
“不好意思大家，把土豆送去收购站，耽误了点时间。”
登上甲板，楚洋随口解释道。
船员们自然是满口的不在意。
“军叔，没什么问题吧？”
楚洋紧了紧身上的厚外套，朝驾驶舱走去。
临近12月，这半夜的海风和之前可就大不相同了，顺着衣服裤子缝使劲往里面钻，还带着湿气。
在甲板上多站一会，头发都能结小露珠。
孙庆军也快步跟上。
“一切正常，电路、机械、淡水、食物、油料都检查过了，人员也齐全，就差个老张了。”
楚洋点点头。
“那出发吧。”
孙庆军将手放在嘴边哈了两口气，把上船舵，拨下油门。
鲲鹏号的螺旋桨转动，尾部开始翻腾起浪花，调转船头，逐渐加速。
等开出一段距离后，码头在视野中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才拉响了汽笛。
呜~~~
“鱼虾满舱！”
“出海爆舱！”
“赚大钱啦！”
船员们兴奋地叫喊着，同时把早就准备好的五果扔进大海中。
至于为什么没有冷猪头，大概是船员们觉得妈祖娘娘这么美丽的女神，抱着猪头啃吃相不好看吧，还容易身材走样。
要是祭海龙王，那冷猪头和白条鸡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楚洋笑眯眯地看着船员们忙活，又随手从旁边装水果的篮子里拿了颗鸡屎果剥开，抱在手里嘴里慢慢啃着。
“嗯，好多水啊，军叔你要不要？”
他把另一半递到孙庆军面前。
后者也没客气，接过后塞进嘴里，啃的血水四溢。
额，说血水可能有些夸张，不过这种果子的汁水的确是红色的，粉红色。
所谓鸡屎果，其实是闽粤一带的叫法，它学名叫番石榴，别名芭乐，就是香蕉你个芭乐中的芭乐。胭脂番石榴，红心的 这是种典型的热带水果，原产地美洲，但早在明朝就通过海上贸易传入我国了，在南方尤其是闽粤一带广泛种植。
成熟的番石榴香味浓郁，口感软糯甜滑，富含维c和多种营养，基本闽粤一带的小孩都是从小吃到大的。
不过这玩意保鲜期短，而且成熟后皮软肉烂，很难运输。
远一点地方能买到的，都是那种七成熟就摘下来，皮硬肉白的果子，客人买了一次后觉得又贵又不好吃，所以也就流传不广。
殊不知像楚洋手中这种熟透的，味道那是真的好，又香又甜。
热闹了半个小时，船员们就消停了，躲在驾驶舱避风聊天，然后猛吸烟，搞得和舱里面着火了一样。
“你们说这次出海，能捕着大金枪鱼不？”
“难吧，咱们这趟往北走的，大金枪太少了，大黄鱼倒是有，就看能不能捕到。”
“那还用说~跟着阿洋肯定能啊。”
“快过年了，马鲛和带鱼行情好，希望能多捞点。”
“否管什么鱼，只要值钱的，都逃不过咱们的网。”孙庆军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
离港后，鲲鹏号没有直接出海，又绕到梅林港去接了张洪涛。
这货太着急，船还没靠稳就往舷梯上爬，结果一个浪涌过来，船身一摇，他差点没踏空掉进水里。
现在这水温，真掉水里可不好受。
幸好孙庆雷眼疾手快，一把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拎上了船。
“谢了大雷叔。”
他道了声谢，然后才心有余悸地朝水里啐了一口。
“玛德！”
“昨晚又搞太晚，腿软了？”楚洋笑着打趣道。
张洪涛讪笑一声，道：“意外，纯属意外！”
楚洋看他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估计又是刚从哪个技师床上爬起来没多久。
“老张，你赶紧搬去我们村算了，省的以后每次出海都要接来接去，多麻烦。”
他故意这样说道。
楚洋是想着，要是张洪涛住岛上，和兄弟们离近了来往方便了不说，还能存点钱下来。
至少不会和现在一样，全撒在娘们肚皮上。
“没问题，等我钱存够了，就去村里买块地建房子。”张洪涛大咧咧地回道。
楚洋呵呵一笑，心想就你这花钱习惯，能存下来才怪。
其实他赚的不少，现金少说也分了二三十万，但花钱太大手大脚。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有时候带妹妹去一趟酒吧，大几千就没了。
这可是2007年，什么概念，那些妹妹估计看到他就和看到大肥羊一样，甚至楚洋都怀疑她们直接就是酒吧的酒托。
不过爱好这种事也没办法，谁让他好这一口呢，楚洋也不好劝，他自己都不干净。
区别就是，楚洋玩的档次更高，而且还不用钱，甚至还有富婆倒找给他，好烟好酒名牌衣服。
他现在穿的这条休闲西裤，就是上次白有容给他买的，尺码相当合身，一直没舍得换。
当然也就现在穿穿，等真正开始作业后，还是要换牛仔裤的。
几万一套的阿玛尼穿着捕鱼，那不是奢侈，那是脑子有病。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聊着聊着两人都有点困了，就干脆各自回房补觉。
睡了差不多3个钟头，楚洋被一阵敲门声给震醒。
“阿洋，吃早饭了。”
楚洋这才爬起来。
洗了把冷水脸，来到船尾甲板。
这上面有个小遮雨棚，还能挡风，船员们在这支起桌子，就当半露天的餐厅了。
“补够觉没，不行吃完饭再回去睡会。”孙庆军笑道。
林子衿在一边给他盛粥，早上喝的是皮蛋瘦肉粥。
“够了，这人就是容易堕落，几天懒觉一睡，浑身骨头都软了，爬起来总犯困。”
楚洋边接过粥边说道。
他又顺便从盆里捞了个咸海鸭蛋，大头朝下在桌面上一磕，然后慢慢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