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比以往都要轻松，你究竟做了什么？”
“虽然我只是击杀了一个强大的虚空生物，但你管这叫轻松？”
他们挑选的高楼大厦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碎成了一地残渣，连带着周围的街道一起，全部塌陷进了地底，同时还把下水道给埋了。
不过只要有着魔法和科技，修复一切就不算难事。
“厄运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制造一点灾难，同时对你造成伤害？才不是，当厄运真正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时候，再小的伤害都会被放大无数倍，甚至一滴雨水都能砸死你。”
“厄运的含义就是困苦的遭遇，不仅仅能让事情的发展经过变得困难，它同样能直接恶化结果，所以......哦，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了。”
赫元解释厄运原理的同时，向着残破的街道上看了一眼，随后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嗯哼？”
“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什么很大规模的法术，并且观赏性还很差的那种。”
说句实在话，赫元这个问题有点明知故问。
如果现在有人飞上高空俯瞰，就会发现整个城市都被染上了一层很淡的黑色，像是给世界拉低了一点亮度，不与正常环境进行对比很难察觉。
不仅如此，他们眼前的街道上甚至冒起了一阵略微遮挡视线的黑雾，这可不是普通的雾气，它们是有生命的。
这些黑雾一般的生物威尔以前从未见过，但彼此之间的联系告诉他，这些生物源自于他，或者说，源自于他和魑魅。
它们没有自我意识，但它们似乎会蚕食附近的物质，并逐渐朝着某个方向进化，这有些令人不寒而栗。
【暗无黑雾：潜藏在阴影中的黑暗开始向外界繁殖，它们暂时没有任何用处，但它们终将被赋予意义，因为它们无处不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是你和魑魅还未出世的子嗣。】
“我喜当爹了？什么鬼......”
威尔自然不能承认这种胡来的事情，但他确实能够感受到他与黑雾的联系，并且能通过联系来命令它们，虽然几乎这没什么用，因为黑雾听不懂。
只有威尔命令它们停下进食的时候，它们才会安静下来，可目前可控不代表永远可控，威尔还得确保这东西绝对安全。
这一切都是威尔战斗所造成的意外影响，具体会发生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也许......是？”
“那就对了，这一片的人都看见了你与虚空生物的战斗，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幸的事了......”
只是听到虚空生物的声音，赫元所佩戴的护符都碎了一地，他们还选在了城市中最高的楼顶进行战斗。
虽不至于全城人都能看到，但起码附近的人，包括距离最近的炎国官方人员，都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污染。
“我说过的，人不可能永远倒霉，当一个人遭受过厄运的侵扰后，他身边的厄运就会减少，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城市的运势走向。”
威尔意外地影响了赫元吸收厄运的难度，但厄运是守恒的，城市的厄运并没有因为所有人都倒霉而消失，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方式留在了城市里。
也许它转变为了某个群体的厄运，亦或者是附着在了其他某个有概念的事物上，但赫元无法接触到这些被转移走的厄运，也就无法吸收掉它们。
这些厄运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漏网之鱼，直到它们再次影响到所有人时，才会重新变成属于城市的厄运。
这也就说明，威尔所造成的意外影响，可能会导致一次未知的危机，具体有多严重，就要看除去精神污染之外，那一部分转移走的厄运有多少了。
“那这不坏了吗？”
“但要是有办法排除掉隐患，事情就只能说是还好......”
再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而引发的问题，威尔不至于把这一切都交给炎国官方人员去处理，毕竟人家也真不一定能处理好。
强者之间的战斗总会留下一些难以抹除的痕迹，区别只在于他们的战斗方式如何。
要是专精于用毒的强者，甚至可能导致一整片区域都被毒瘴污染，百年内都无法通行。
所以威尔造成的影响不能算严重，只要能赶在影响扩大之前将其处理掉，基本等于无事发生。
“我怎么感觉这是把肚子吃坏了呢......”
先前的战斗可没有出现过暗无黑雾这种东西，而他们不久前吃掉的虚空恶巢，正好就是一个很擅长繁衍的怪物，从那死了一地的虚空尖啸者就能看出来。
“嘻嘻，我要当爸爸了！”魑魅在影子里偷笑道。
“竟然就这么默认我是妈妈了......”
除去暗无黑雾之外，城市里还遍布着从影子里钻出的迷你触手，这倒不是意外，而是两人融合后所散发的魔力影响了阴影，威尔绕着城市转了一圈，便将它们全部收回了影子。
“嗯......该怎么处理这些黑雾呢？”
黑雾的蔓延性极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已经覆盖了半个城市，可以想象，要是无人阻止，它们或许真能变得无处不在。
为了防止影响进一步扩大，威尔先是将所有的黑雾都装进了影子空间里，但怎样合适地把它们处理掉，却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主人真是残忍，居然想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手吗？”魑魅假模假样地抹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因为她没有眼睛。
“不然怎么办，真的把它们喂养成一个生物？”
虽然黑雾和影子的颜色一样，但它们和其他物品一样，都被包上了星星点点的白边，所以还不至于做到物理隐身。
可就这样把黑雾放在影子里关着是不行的，因为它们一直在被动吸收影子空间所产出的黑水，并因此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黑雾像是吸了水的海绵，肉眼可见地膨胀了一圈，照这样发展下去，它们将变得无法处理。
“得想想办法了......”
从鉴定的描述并结合黑雾的行为，黑雾似乎会通过吞噬其它物质来为自身赋予意义，虽然威尔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但试试总是没错的。
他先单独分离出了一小团黑雾，为其注入了一点魔力，黑雾吸收掉魔力，除了变大一圈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额，甚至没法确认变大是黑水的作用还是魔力的作用。”威尔挠了挠头，搞不好黑雾只是把魔力当饭吃了。
“那......吃肉吗？”威尔又拿来一块生龙肉喂给黑雾，生肉融进雾中，立马就炸成了一团血水。
在吸收完血水后，黑雾之中发出了一声龙的低吼，它从水球一般的圆形分散组成了一只只有巴掌大小的幼龙虚影。
它的外形十分简洁，和把一只没有双眼的幼龙完全涂成黑色没有差别，姑且叫它黑雾龙好了。
“变成龙了么......”威尔伸出手摸了摸黑雾龙，伴随着淡淡的血腥味，它的身形已经有些凝实，但稍微一按就会变扁。
被生活打压成饼.jpg
黑雾龙只是有着龙的外形，虽会活动，但也仍然只是空壳一具，威尔继续尝试喂食，直到黑雾龙完全凝实躯体，不再进食。
“主人是想让它活过来吗？”
“嗯，它应该能拥有智慧的才对......”
“主人现在怎么不怕它失控了？”
“放在外面我会怕它害别人，但都进影子了，我还怕它做什么？”
这一阶段的黑雾龙能够理解简单的指令，比如前进，后退，甩尾之类的动作，算是能听得懂人话了。
但这还不符合威尔的预期，他或许真的产生了一丝把黑雾龙当做自己孩子的想法，这有点变态，但他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习惯就好。
不过就目前来说，他更多还是抱着好奇探索的心态，想要看看黑雾龙究竟能变成什么样子，同时搞清楚它的本质。
“感觉就像是在拿数据去养一个AI。”威尔看着呆呆傻傻的黑雾龙，莫名有了一种既视感。
可黑雾龙终究于人工智能不同，它没有超强的算力，威尔也不可能真的找来一台服务器给它吃。
但它就是缺少了一部分能使它完整的东西，没有那一部分东西，黑雾龙就没法活过来。
几乎没有思考，威尔就猜到了黑雾龙所缺少的部分，毫无疑问，那就是灵魂。
“要不要试试觉醒石呢？”威尔犹豫道。
黑雾龙的变化方式很有可能是吃啥补啥，所以威尔很好奇它吃下觉醒石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觉醒石没有用，那就只能给它整点动物灵魂尝尝了。
至于人的灵魂？抱歉，还没想过。
“吃吧吃吧，可爱的小家伙～”魑魅闻言拿来了一颗觉醒石，在威尔的默认下，她把觉醒石喂给了黑雾龙。
只听嘎巴两声，黑雾龙就将觉醒石咬碎，随后便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了一点动静。
“呜呜......”
良久，黑雾龙的嘴里突然发出一声呜咽，威尔没有理解到它的意思，但魑魅却好像听懂了。
“它说它还想要呢，真是个贪吃的小可爱！”
她紧接着拿来更多觉醒石，一颗接一颗地喂进了黑雾龙嘴里，直到第四十颗时，黑雾龙才停止了进食。
“看样子是饱了，我还以为要吃多少呢，灵魂还真是廉价啊......”
威尔对其使用鉴定，果然发现它的面板变成了生物的面板，但它的信息栏和天赋栏是一片空白，毕竟是一个新生儿嘛。
为一具空壳添加灵魂，竟然只需要四十颗觉醒石，威尔不禁吐槽起了灵魂的廉价。
要有这方法，撒旦它老人家那还用天天去坑蒙拐骗别人的灵魂啊？直接拿四十颗觉醒石捏一个就行了，完事再给人家捏一段虚假的记忆，不管是自甘堕落的，还是坚韧不拔的，口味随意挑选。
大家都是四十觉醒石，明码标价，所以很明显，没有人的灵魂是天生崇高，天生伟大的。
崇高的灵魂之所以崇高，是因为他们用伟大的行动证明了自己足以崇高。
伟大的灵魂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用崇高的意志铸就了自己的伟大。
如果一个人的灵魂如刚出生般纯净但又空洞，毫无崇高的意志，毫无伟大的抱负，想必，即使是恶魔也不会对其产生丝毫兴趣。
就好比艺术家们喜欢绘画，喜欢写作，喜欢作曲，但他们又有几个是真心喜欢白纸的呢？
所以黑雾龙仍旧是不完整的，即使它已经拥有了肉体与灵魂，但它尚未具备思想，宛如一张白纸。
“嗷呜呜～”黑雾龙的口中发出无意义地嗷呜声，威尔将新生的它放在手上，看着它逐渐适应了自己的身体，迈着腿爬到了自己的肩头。
也是同时，它的天赋栏多出了一个天赋。
【积累】：你的学习速度会更快。
它朝着威尔叫了一声，随后又跳到了旁边的书架上，用牙咬了咬书架顶端的木板，只是因为它好奇。
影子里的暗无黑雾在此时仿佛有了生命，纷纷朝着黑雾龙涌去，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它们在此刻完成了归一。
黑雾龙的双翼散为黑雾，紧接着又以两倍的大小重新凝聚，尾巴也在此时长出了一节节的骨刺，看上去和魑魅的尾巴很相像。
直到消化完所有黑雾，它才朝着魑魅的方向纵身一跃，滑翔到了她的怀中。
“很多生物都会把自己出生第一眼看到的人当做母亲，它不会是把你当成妈妈了吧？”威尔莫名感觉有些酸味渐浓。
“嘻嘻，说不定哦？”
不过黑雾龙并没有在魑魅的怀里待上太久，没一会，它便挣脱怀抱，并跑到了威尔放置武器的地方。
“这意思是......”
只见它像猫一样端坐在武器架前，放在架子上的双枪魍魉不知为何拉开了枪膛，露出了里面猩红的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