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牧反应过来，往回看的时候，狼牙已经消失了。
他低头，朝左手腕看去。
上面什么都没有。
系统临走前，打开系统空间，将两位神只放了出来。
它清楚两位神只的实力，所以将它们留下来了。
可赵牧现在已经顾不上身后缓缓走过来的据缨和重明了。
他此刻心乱如麻。
他丢失了记忆？
还是关于林维颂的？
他有些难以接受，他活了那么大，根本没有哪一段记忆是空白的。
他怎么可能会缺失一段记忆呢？
突然，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地方——
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是他十几年来的阴影，所以他从不肯主动回忆起那段记忆。
因为每次想到那个地方，他心中难免戾气横生，所以爷爷给他找了个心理医生，让他淡忘当初的事情。
难道，他脑海里关于精神病院的记忆是紊乱的？
可他觉得荒谬。
为什么他丢失了那段记忆，偏偏就是林维颂的呢？
难道是临走之前，林维颂抹去了他的所有记忆？
他心不在焉地往前方的白色通道走去。
后面一树一鸟跟着。
直到他踏进了万化讫地的一瞬间，身后的据缨和重明一起惊呼道：“灵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两神眼睛瞬时亮了。
前方的赵牧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
一到灵界，重明的心就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刚准备和赵牧说什么，赵牧却提前一步开口：“你救了我好几次，我们之间的因果已经结清了。”
重明也不犹豫，立刻化成一只艳红的鸟，往天空飞去。
接着，赵牧转向了据缨：“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据缨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我想看一下小红、小绿和小紫。”
“是你的植物系朋友？”
“是呀，我们是一起被恩人救下来的。当时它们受的伤太重了，就留在灵界了。”
“你能找到它们吗？”
“可以！”
据缨重重点头。
他们之间都有神识共鸣，只不过现在距离太远，感应不到。
但是它还记得当初他们三个藏身的位置呢。
在赵牧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往旁边一瞥，突然看到了一些石头堆积起来的地方。
虽然风沙已经覆盖掉这里，但是那种堆积的规律，应该是人类做的。
石头正中央摆放着一块用金属制成的粗糙的锅。
那口不算正规的锅横躺在沙地上，里面灌了将近一半的泥土。
在风沙下面，还有一个类似兽皮的衣服。
衣服大半部分被埋在了沙里，只裸露出了一角。
这是一个已经被废弃的人类据点。
赵牧平静地收回视线，跟着据缨的脚步，去找那些植系神只。
他们走了不知道多久，一路上只有据缨叽叽喳喳地提醒赵牧避开其他的神只，赵牧安静地跟在身后，没说过几句话。
只有在饿极的时候，才会用身后的雷罚剑砍一些野果吃。
终于，据缨回到了多年前他们居住的地方。
“我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了！他们还没走呢！”
据缨期待地往里走去。
如今几百年过去，它们肯定早就化形了！
不知道它们化形之后是植物还是人类呢？一定不会是那些讨厌的鸟！
它期待地钻进了之前他们藏匿的地点，看到眼前的场景，突然大吃一惊：“你们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角落里，几个虚弱的枯草病殃殃地东倒西歪，看到据缨过来后，其中一个浑身发紫的树苗微微晃动一下，语气稚嫩道：“据缨，好久不见了呀。”
“怎么回事？你们没有化形吗？”
据缨都要急哭了，它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当初的伙伴非但没有化形，如今都快死掉了！
小紫虚弱道：“据缨，这个灵界快不行了。老大应该是出事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灵界提供过灵气了。”
他们是植类神只，本就依靠着灵界生存，灵界没有了生气，他们根本没办法继续成长。
更别说他们之前就受过伤，能维持着不死已经是他们顽强了。
很多同期的植类神只，早都死掉了。
“你们别着急。我还有很多能量，我可以救你们。”
灵界里生存的生物，一旦死去，就是真的消散了。
虽然它是个半神，但是要比这三个伙伴要强很多。
赵牧突然开口：“解除契约。你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据缨愣住了：“你别生气呀。你想去哪，我都可以跟着去的。小红小绿小紫不占地方，我会把他们拖走的。”
赵牧摇头，这才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解除契约，否则我会杀了他们三个。你是仆神，也不能对我动手吧？”
据缨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牧：“你让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解除契约？”
赵牧沉默了一秒，然后说道：“你和重明救了我很多次。当初我的祖宗在你身上种的因，如今你已经还回来了。”
“是时候该告别了。”
“可是……”
据缨为难起来。
它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面前的人，在摆脱他们两个神？
重明走了，如今它也要被赶走了吗？
它试探性问道：“那你去哪？”
“随便走走。”
据缨也没辙了，看着赵牧固执的眼神，无奈道：“你用血滴在我最中心的叶子上。我们之间的契约就可以解除了。”
说着，叶子往周围扩散，缓缓露出一块灰色的根茎，上面生长着一个嫩绿的树芽。
赵牧提剑在手心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凑到那颗树芽上。
就在鲜血滴到树芽上后，据缨再也感受不到面前男人的心神了。
它垂头丧气道：“你一个人类在这种地方很危险的。不如我带着小红小绿小紫和你一起走吧？”
赵牧摇摇头，撕下腰间的一块布料，包住手掌后，径直往后走去。
临走前，他回头冲据缨淡淡一笑：“再见。”
据缨挥了挥树叶，恋恋不舍道：“别忘了回来看我们呀！”
赵牧不再回话，径直往前方走去。
“据缨，他是谁呀？一上来就要杀我们，太可怕了！”
小红紧紧贴在据缨的树干上。
“他就是当初救命恩人的后人。他带我回来的。”
“这样啊。”
据缨盯着人类的背影，总有一种不安感。
它问道：“你们想出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