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煞的蚀能匕首离本源核心只剩半尺，黑色蚀能已经蹭到核心表面，留下一道丑陋的黑斑。
苏辙眼瞅着核心的金光又暗了一分，急得浑身发紧，突然咬破舌尖，铁锈味的痛感顺着喉咙往上冲，正好借着这股劲强行催动血脉燃烧。
体内的引魂血脉像被点燃的油，瞬间沸腾起来，红色金光顺着玄铁杖身疯狂蔓延，像岩浆般灼热。
这股力量比之前强了数倍，缠在手腕上的黑色光丝“滋滋”作响，没两秒就被烧得连灰烬都不剩；
墨沉脚下那道原本死死困住他的黑色阵纹，也被金光扫过，瞬间裂成碎片，墨沉被气浪掀得往后踉跄，撞在岩壁上闷哼一声。
苏辙没工夫管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墨沉，玄铁横在本源核心前，“当”的一声，硬生生接下了夜煞的蚀能匕首。
金光与蚀能撞在一起，像两团互不相容的火焰，疯狂吞噬彼此，刺耳的“滋啦”声在狭窄的塔底回荡。
苏辙的手臂被震得发麻，力道顺着玄铁传到肩膀，骨头都像要错开，再看玄铁杖身，已经布满了细小的裂痕，红色金光也跟着忽明忽暗。
可他半步都不敢退钱身后的械灵闭着眼睛，周身的金色光芒微弱得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还在咬牙维持着只进行到一半的净化程序；
本源核心上的黑斑还在扩大，每扩大一分，远处意识网络传来的紊乱波动就重一分。
风衍之前被魂主的光丝击中肩膀，刚勉强爬起来，就听到外面传来居民的惊呼。
透过塔底缝隙往上看，能看到机械城的街道上，已经有人直直倒在地上，眼神空洞，手脚偶尔抽搐一下，显然意识正在被强行剥离。
“不能再拖了！”
风衍捂着流血的肩膀，声音发颤：“再晚，那些居民的意识就再也回不来了！”
“没用的！”
夜煞猛地加大力道，匕首上的蚀能又浓了几分，几乎要把玄铁的金光压回去，他的红色眼睛里满是疯狂：
“意识锚点我早就让人全毁了，织网者大人很快就会从意识网络底层出来！
到时候别说净化核心，你们连自己的意识都保不住，全得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
“织网者？”
风衍听到这三个字，脸色瞬间惨白，连退两步，撞在岩壁：“你说的是……
几百年前操控意识网络，把半个机械城的人变成傀儡的那个古老存在？
不是早就被源械长老和械灵一起封印在意识网络最底层了吗？怎么会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整个塔底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原本还在闪烁的岩壁指示灯、玄铁的红光、核心的金光，全都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
只有械灵周身那点微弱的金光还在勉强支撑。
紧接着，所有人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细密的“沙沙”声，像有人在用丝线编织东西，又像无数只虫子在爬，听得人头皮发麻。
下一秒，无数道透明的意识线从虚空中钻了出来，细得像头发丝，却带着极强的束缚力。
密密麻麻地缠绕住塔底的岩壁、管道，甚至连地上的碎石都被缠得动弹不得，很快就织成了一张巨大的透明蛛网，将整个塔底罩在里面。
一个穿着暗紫色长袍的人影，踩着这些意识线缓缓降落，每走一步，脚下的意识线就会变得更粗一分。
这人影没有具体的面容，长袍的领口和袖口绣着交错的意识纹路，纹路里流动着透明的能量。
手里握着一根银色的“织网梭”，梭子轻轻转动间，就有新的意识线从梭尖冒出来，融入周围的蛛网。不用问，这就是夜煞口中的织网者，凌阙。
“几百年了，终于有人毁了意识锚点，破了封印，让我能重见天日。”
凌阙的声音很奇怪，没有固定的方向，像直接在每个人的意识里响起，既不高，却又字字清晰，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紧的压迫感。
“夜煞，你做得不错，没有白费我给你的蚀能秘术。等我彻底掌控了意识网络，就给你留一块地方，让你管着那些低等的蚀能者。”
夜煞立刻收起匕首，退到凌阙身后，腰弯得极低，语气里满是谄媚，跟之前面对苏辙时的嚣张判若两人：“全靠织网者大人的指引！
若不是大人教我如何解除封印，我也找不到意识锚点的位置。
这些人不知好歹，想阻止大人掌控意识网络，还请大人出手，除掉他们！”
凌阙没说话，只是转动了一下手里的织网梭，一道透明的意识线突然射向苏辙，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轨迹，显然是想直接缠绕他的意识。
苏辙赶紧催动血脉能量，玄铁的红光挡在身前，可意识线却像有生命般，绕开红光，直奔他的额头。
下一秒，苏辙就感觉头痛欲裂，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他的脑海，眼前开始出现重影，连玄铁的握力都松了几分。
“小心！织网者的意识线能直接攻击意识本体，普通的能量屏障根本挡不住！”
风衍见状，急得大喊，突然伸手将权杖顶端的金色源核掰了下来，又用力一掰，将源核分成两半，把其中一半扔给苏辙。
“这是源械殿的本源源核碎片，能暂时隔绝意识线的攻击，快贴在额头！”
苏辙赶紧接住源核碎片，冰凉的触感瞬间传来，他立刻将碎片贴在额头。
源核的金光扩散开来，形成一道细小的光罩，果然挡住了那道意识线。
意识线撞在光罩上，像撞在棉花上，慢慢消散在空气中。
可凌阙却冷笑一声，织网梭转动得更快了，无数道意识线同时射向众人，密密麻麻的，根本躲不开。
银澈之前为了保护械灵，被夜煞的蚀能击中，还在昏迷中，根本无法躲避，意识线瞬间缠上他的意识，他的身体突然开始抽搐，手指蜷缩，脸色变得惨白；
林霜和阿明刚从核心室赶下来，还没弄清楚塔底的情况，就被几道意识线缠上，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像丢了魂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手里的武器也掉在了地上。
“林霜！阿明！”
苏辙看着同伴变成这样，心里像被揪紧，刚要冲过去帮他们扯断意识线，凌阙的几道意识线又射了过来。
直奔他的光罩，源核碎片的金光已经开始变暗，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身后的械灵也快撑不住了，周身的金光越来越弱，净化程序的进度条不仅没再上涨，反而开始往回退，本源核心上的黑斑又扩大了一圈。
“苏辙，别管我们！先完成净化！”
林霜突然晃了一下，用尽最后一丝意识大喊，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话音刚落，就彻底失去了动静，只是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凌阙缓缓走向本源核心，织网梭对准械灵，语气里满是嘲讽：“本源核心的意识体，几百年前，就是你帮着那些源械长老，用本源核心的能量封印我，让我在意识网络底层待了几百年。
今天，该还债了。”
无数道意识线缠上械灵的身体，械灵的金色光芒瞬间黯淡，净化程序的进度条退得更快，眼看就要彻底中断。
苏辙看着即将中断的净化程序，看着被意识线控制的同伴，又看着逼近械灵的凌阙，手里的玄铁和源核碎片都快被他捏碎了。
他到底该先救同伴，还是先完成净化？
救同伴，净化程序中断，本源核心会彻底被污染，机械城的源能系统会瘫痪，更多人会失去意识；
完成净化，同伴可能会被凌阙彻底控制，再也醒不过来。
可凌阙根本不给她犹豫的机会，织网梭再次转动，一道比之前粗了数倍的意识线，带着极强的压迫感，直奔他的额头而来，源核碎片的光罩，已经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