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将施加了三重幻术的少女留在巷口阴影里，转身朝着吼姆餐厅后门走去时，指尖还残留着手机外壳的冰凉触感。那股违和感像藤蔓般缠上心头——他分明记得自己从未携带过手机，奥托派发的通讯器是嵌在手腕内侧的微型装置，根本不需要这种老式移动设备。
“盖提亚，那手机是怎么回事？”黎在心里问道，脚步下意识放慢。体内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盖提亚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模糊：“别这么急着找答案。有时候，未知才是这场游戏的乐趣。”这打太极般的回应让黎皱紧眉头，“你最好别搞什么花样。”黎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压下了追问的念头。眼下最重要的是和姬子会合，手机的事只能暂时搁置。
吼姆餐厅后门的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墙上的涂鸦在霓虹灯下泛着鲜艳的光。黎靠在贴满海报的墙壁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通讯器——屏幕依旧停留在“谨慎行事”的指令页，冰冷的光映着他的侧脸。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姬子从未迟到过。就在黎准备启动通讯器联系她时，巷口传来高跟鞋踩过积水的声音，姬子的身影出现在灯光里。
她的白色衬衫领口有些凌乱，袖口的纽扣松了一颗，平日里总是梳得整齐的长发垂落几缕在脸颊旁，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抱歉，路上遇到了一个……老朋友，所以耽搁了。”姬子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
黎挑了挑眉，学着之前的姬子调侃道：“好女人可是不会找这种借口的哦～”他本以为会迎来姬子的反驳——或许是一个白眼，或许是一句“你懂什么”，但这次姬子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接话。“额……不过我倒是得到了有用的情报。”她转移话题的样子有些生硬，黎心中的疑惑更甚——刚才姬子提到的“老朋友”，究竟是谁？
“据说深夜里，频繁有人在这片区域目击到独自徘徊的白色幽灵。”姬子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夜色里亮得惊人，“目击者说，那幽灵有银白色的短发，总在小巷里游荡，靠近时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黎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不就是他刚才遇到的那个少女吗？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尖泛白。“白色幽灵？又是一个都市传说？”黎刻意放缓语气，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将异常的东西和神秘混淆起来是十分错误的，福尔摩斯先生。”他必须隐瞒少女的存在，至少在弄清楚她的身份前，不能让姬子找到她。
姬子却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认真：“但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通常包含的隐秘成分就越少，我的华生老兄～”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深邃，“毕竟任何人都无法凭空想象出自己大脑里面不存在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黎的脑海里。他总觉得这说辞无比熟悉，仿佛在某个时刻听过一模一样的话，但无论怎么回忆，都想不起具体的场景。
“时间不早了，先找个地方落脚吧。你刚来沧海市，总不能露宿街头，跟我来吧。”姬子说道。
姬子的住处比黎想象中更乱。打开门的瞬间，他就看到沙发上搭着一件红色的内衣，茶几上散落着空易拉罐和外卖盒，地板上还扔着几双高跟鞋。黎挑了挑眉，目光在那件内衣上停留了两秒，随后看向姬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什么看！”姬子的脸瞬间红透，伸手将黎推出门外，“你在外面等五分钟！不准偷看！”门“砰”地一声关上，黎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总是带着锐气的女人，也有如此窘迫的一面。
“看什么看！”姬子的脸瞬间红透，伸手将黎推出门外，“你在外面等五分钟！不准偷看！”门“砰”地一声关上，黎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忍不住笑了——原来这个总是带着锐气的女人，也有如此窘迫的一面。
五分钟后，姬子打开门，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进来吧，沙发给你睡。”她侧身让黎进来，顺手将茶几上的垃圾扫进垃圾桶，“记住别乱动我的东西。”
黎打量着房间——墙上贴着吼姆的海报，书桌上放着几本书籍。黎将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躺了下去。深夜的寂静里，他能清晰地听到姬子房间传来的呼吸声。
第二天早上，黎是被肚子上的重量弄醒的。他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就看到一只白嫩的脚踩在自己的肚子上，脚趾甲涂着指甲油。姬子穿着宽松的睡衣，头发乱糟糟的，正低头看着他。
“姬子小姐，你这样的行为很危险哦～”黎抓住她的脚踝，轻轻挪开，“好歹我也是个正常男性，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做什么？”姬子挑眉，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赶紧给我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她收回脚，耳根却悄悄红了，转身走向卫生间，“我五分钟后出来，你最好把自己收拾干净。”
黎无奈地坐起身，打了个哈欠：“那什么都市传说不是晚上才发生吗？这么早起来干嘛？”他还想再睡会儿。
“我可不放心留你一个男人在我的房间里面。”姬子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带着几分调侃，“万一你有些图谋不轨呢～毕竟，你也是个正常男性对吧～”
黎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
“好啦，别发呆了。”姬子从卫生间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以白色和蓝色为主色调，搭配黑色的细节装饰，给人一种简洁而又不失庄重的感觉，“反正你也没事干，不如陪我一起去工作算了，正好差人手。”她靠在门框上，眼神带着几分期待。
“我可不是大学生，不想当免费劳动力。”黎嘟囔着，重新躺回沙发上，拉过空调被盖在身上，“我要睡回笼觉，别打扰我。”
姬子走过来，一把掀开空调被，语气带着威胁：“那我只好将你关进没有空调的禁闭室了～”她指了指阳台，“那里可是连风扇都没有，今天的气温可是有三十五度哦～”
黎看着姬子得意的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去！我去还不行吗！”他最受不了热，没有空调的禁闭室对他来说简直是酷刑。
……
凌晨时分，两人结束完工作，朝着吼姆餐厅走去——这已经是他们第二次来这里了。
“话说……为什么每次都来这个地方啊？”黎看着餐厅门口巨大的吼姆玩偶，忍不住问道。那玩偶有三米高，黄色的身体在夜色里格外显眼，嘴角还挂着夸张的笑容。
“这家伙很可爱，不是吗？”姬子走到玩偶旁边，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眼神温柔，“我小时候经常来这里，每次不开心的时候，看到它就会好很多。”
黎看着姬子的侧脸，心中的违和感再次浮现——他总觉得，姬子对吼姆的执念，不仅仅是“可爱”这么简单。“……你说的对。”他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那今天我也去左边调查吗？”
“你想多了。”黎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只是觉得左边的小巷比较安静，方便调查而已。”
姬子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即笑了笑，语气却带着几分警告：“希望如此，白色幽灵的传闻我也会继续追查下去。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隐瞒的话……”她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你懂我的意思吧。”
没等黎回答，姬子就转身朝着右侧小巷走去，黑色短裙在夜色里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黎站在原地，耸了耸肩，转身朝着左边的小巷走去。巷子里的积水还未干涸，他的脚步声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写轮眼悄然开启，猩红的光芒在眼底闪烁。
转过昨天的那个转角，黎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白色身影。少女蜷缩在墙角，银白色的短发贴在脸颊上，白色的连衣裙已经干了，却依旧沾着污渍。“不是，拜托……你怎么又刷新在了这里啊？”黎捂了捂脑袋，无奈地说道。
少女抬起头，那双猩红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黎，没有说话。她站起身，走到黎面前，仰起脸问道：“人类……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救我？”她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人偶般的僵硬，多了丝不易察觉的困惑。
黎看着她的脸——和德丽莎一模一样的脸，却没有德丽莎的娇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朋友。”他下意识地说道，声音有些低沉。
少女的眉头微微蹙起，没有说话。
“好吧，”黎叹了口气，换了个说法，“貌似对落单的女孩子无法置之不理，这种回答应该更加分些。”他试图用调侃的语气缓解尴尬，却发现少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这样而已吗？”少女追问道，猩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不解，“人类不该是如此天真的生物。你明明知道我不是人类，为什么还要救我？”
“只是这样。”黎点了点头，眼神认真，“我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就见死不救。”
“问了这么多，该我问了吧，你究竟是谁？真的是吸血鬼？”黎看向女孩问道。
少女没有回答，反而抄起手，语气带着几分傲慢：“人类在这里你并没有可提问的立场。”
黎愣住了——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和自己说话的人，就连奥托都不会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你倒是挺勇的。”黎忍不住笑了，“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少女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盯着黎的眼睛：“不过……也罢，如果是你的话，或许……”她摸了摸下巴，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类告诉我你的名字。”
“……黎。”黎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心中的疑惑更甚——少女似乎对他格外关注，这究竟是为什么？
“做个交易吧，人类。”少女突然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期待，“我会为你讲述某个与事件关联的少女的故事。但相对的……你要帮助我……不，她实现一个愿望……”
“姑奶奶，你都说漏嘴了。”黎在心里吐槽，脸上却不动声色。他很清楚，这是主线任务的关键，无论如何都不能拒绝。“这个交易你接受吗？”少女仰起脸，猩红的眼睛里带着一丝紧张，像是很在意他的回答。
“好好好，我接受这个交易。”黎连忙点了点头，“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少女的故事了吗？”
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是黎第一次看到她笑——很淡，却格外耀眼。“那我就先告诉你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吧……她叫德丽莎……”
“我就知道……”黎一巴掌拍在脸上，无奈地嘀咕道。他早就该想到，这个和德丽莎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终究还是和她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