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落地声，让场边所有人都心头一紧。
苏盘单手抓着球，稳稳落地，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摔在地上的威斯布鲁克。
他就像一个处理掉路边垃圾的巨人，面无表情，转身，将球传给了外线的里夫斯。
“快攻。”
冰冷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
里夫斯一个激灵，抱着球就往前场狂奔。
威斯布鲁克趴在地上，撑着地板，胸口剧烈地起伏。
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有一种比疼痛强烈千百倍的羞耻和……错愕。
怎么可能？
他可是拉塞尔·威斯布鲁克！联盟历史上身体素质最劲爆的后卫之一！他的隔人暴扣是他的招牌，是他的勋章！
可刚刚……
那感觉不像是被盖帽。
那感觉，就像是一个成年人，随手夺走了一个婴儿手里的玩具。
轻而易举。
不费吹灰之力。
他甚至没能让苏盘移动分毫。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像是冰冷的海水，将他整个人淹没。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身体和爆发力，在这个男人面前，是不是只是一个笑话。
“拉塞尔，你没事吧？”卡梅隆·安东尼跑过来，伸手想拉他。
威斯布鲁克一把挥开他的手，自己咬着牙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对面那个正在指挥队友跑位的身影。
那背影，像山一样，沉重，且不可逾越。
接下来的训练，彻底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苏盘所在的禁区，成了一个真正的“禁飞区”。
无论是威少的突破，还是霍华德的内线强打，亦或是安东尼的中距离跳投，只要苏盘决定干预，结果都只有一个。
被封盖。
被抢断。
或者，在他的干扰下，投出一个偏得离谱的篮外空心。
他的防守范围大得令人绝望，脚步移动快得不像一个七尺长人。他似乎能提前预判到每一次进攻的路线，然后用最简单、最高效的方式将其终结。
进攻端，他更是简单粗暴。
他甚至懒得要球。
只是在队友投篮不中的时候，他会像一头饥饿的鲨鱼，嗅到血腥味般冲向篮下。
然后，在所有人头顶，将进攻篮板摘下。
再然后，就是一个简单到枯燥的，双手灌篮。
“砰！”
“砰！”
“砰！”
篮筐的呻吟声，成了训练馆里唯一的bGm。
每一次扣篮，都像一记重锤，砸在老将组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的斗志，他们的经验，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技巧，在苏盘这种绝对的力量和天赋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沃格尔站在场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他没有吹停比赛，也没有进行任何战术指导。
他知道，现在任何战术都是多余的。
苏盘正在用最原始的方式，为这支球队，注入一种全新的基因。
属于他的，独裁者的基因。
终于，当计时器上的红灯亮起，训练结束的蜂鸣声响起时，安东尼第一个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感觉自己快要虚脱了。
这比他打过的任何一场总决赛的抢七都要累。
那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迫感，让他几乎窒息。
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汗如雨下，累得像狗一样。
只有苏盘，依然像一尊雕塑般站着，呼吸平稳，额头上甚至只有一层薄汗。
他捡起球，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众人，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今天的训练量，只是常规赛强度的百分之七十。”
他淡淡地说道。
“如果你们的目标只是季后赛一轮游，那么恭喜，你们现在的状态刚刚好。”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抱着球，独自走向了另一边的训练场。
“砰……砰……砰……”
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开始练习罚球。
一下，一下，精准而稳定，仿佛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整个训练馆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孤独的身影。
羞愧，愤怒，不甘，以及一丝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威斯布-布鲁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
他看着苏盘，眼神里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抓起毛巾，狠狠地擦了一把脸，然后转身，第一个走进了更衣室。
那背影，不再有来时的张扬，只剩下一种沉重的，被压抑的倔强。
……
更衣室里的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没有人说话。
只有淋浴间传来的哗哗水声，和球员们沉重的呼吸声。
戴维斯的柜子前空着，他的东西已经被人收拾干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敢问。
大家心照不E宣，这个赛季，甚至更长的时间里，安东尼·戴维斯这个名字，都将成为湖人队内部的一个禁忌。
老将们各自占据着角落，默默地换着衣服，彼此之间没有任何交流。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迷茫。
曾经，他们是天之骄子，是球队的核心，是媒体的宠儿。
可今天，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一群被时代淘汰的老兵，被一个年轻人用最残忍的方式，剥去了身上所有的光环。
威斯布鲁克冲完澡出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放着震耳欲聋的嘻哈音乐，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
他只是沉默地穿上他那些浮夸的衣服，然后坐在自己的柜子前，一动不动地盯着手机。
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但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苏盘走了进来。
他刚刚结束了加练，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训练服，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巴滴落。
他一进来，整个更衣室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
所有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苏盘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向自己的衣柜。
他的衣柜就在威斯布鲁克的旁边。
两个人的距离，不到一米。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偷偷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