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听到这话的阿撒托斯竟然还笑了。
他对于自己那些临时队友的神在这几息的功夫就变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毫无对同伴的关心，而是继续道：“乔清疏，你很适合当邪神。”
乔清疏的性格适合当邪神。
只可惜……
用他们人类的话来说，叫做道不同不相为谋。
“看到尼古拉丝被厄运撕碎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们必然不会成功。”阿撒托斯即便是被两个人围起来了，脸上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奈亚斯那家伙本来就不想活了，压根没有反抗；至于犹格索格斯，他的力量远远比不过你们，自然是也会消亡。”
乔清疏听到这话的时候才微微皱眉。
如果早就有所预料，那为什么还要做预料中没有好结果的事情呢？
“厄运，我从未想过你会是帮助那些弱小的人类，你分明无比厌恶弱小的生物，即便你和我们几个神不对付，但是也不至于每次都想让我们死。”
阿撒托斯的声音要比之前来的更加嘶哑了。
裴周妄确实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就是抬手抓住了那抹黑暗，下一秒手掌心直直的穿过对方身体——
捅过了心脏处。
这里没有心脏，但是有着神明所汇聚的力量。
阿撒托斯本来就是在强行支撑着，在裴周妄一言不合的动作之下，身体如同腐朽的老人一般颤抖而坍塌，眼里透露出来的不是恐惧，而是一阵阵的迷茫。
似乎是极为不可思议，自己会死亡。
人类在死亡前往往会走马观花，而邪神在消失的那一刻只能感受到体内力量的快速流失，归于天地。
刚才乔清疏还在心里说说反派都是死于话多。
这些邪神还挺聪明的，没有絮絮叨叨的说一些废话，可没想到打着打着就开始说废话了——
本来就算是厄运不出手的话，乔清疏也打算要出手了。
一直这样子干耗着总不是什么时候，不如直接了结对方。
只不过，乔清疏到现在都很好奇——
如果邪神都是能看透人的内心的话，那他们岂不是应该知道自己并不想人类灭亡，那那家伙为什么不用人类的性命来威胁自己呢？
至少按照小说里的反派都是知道该用弱点去威胁的。
可这些邪神分明是只想过用自己去威胁阿妄，但没有想过用人类来威胁自己。
裴周妄倒是有些语气寡淡的给出了答案，他的目光轻飘飘的掠过那倒塌的巨大身影，甚至没有在上头停留半分。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把人类放在眼里。”
不放在眼里，只认为是蝼蚁，又怎么会认为这些蝼蚁会对另外一个神产生威胁呢？
即便他们认为乔清疏再怎么善良，再怎么看重那些人类，那也依旧不过是一群翻不出风浪的蝼蚁罢了。
阿撒托斯似乎是泯灭于自己的自大。
犹格索格斯和奈亚斯没有死。
又或者说在这一场打斗中，他们俩的戏份很少，奈亚斯面色很是苍白，只不过拖着那沉重的躯体看不出他的面色苍白罢了。
在发觉乔清疏的目光后，他似乎是发出了一声轻笑。
乔清疏面对奈亚斯神色倒是变得平静了不少，安静之下竟然显得现场的气氛多了几分悲怆和凄凉。
裴周妄面无表情的乔清疏挡住了视线。
乔清疏：“……”不至于这种情况下还要吃飞醋吧？
她还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屏幕那端已经啊啊啊的发出了无数的尖叫，实在是裴周妄那张脸实在是巧夺天工。
系统偷偷摸摸的给这些人禁言，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没给它差点累坏。
“乔清疏，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奈亚斯只是这样子的说出了一句话。
但这句话在被系统翻译出来之后，屏幕那端又开始嗷嗷叫了，不断的发出那些极为用力的语气词。
那个被打了马赛克的生物似乎是喜欢乔清疏？！
虽然知道现场不是应该磕cp的时候，可是他们怎么就感觉这氛围有几分修罗场呢？
“奈亚斯先生，如果您不是这样的身份，也没有这样子的预算的话，或许我们之间是朋友。”乔清疏说这话的时候很是真诚。
可在那平静无波的语气之下，乔清疏带着是彻底的冷然：“你确实没对我做过什么坏事，可是你对他不好。”
这个“他”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但是心知肚明。
奈亚斯似乎是有些苦笑。
相遇的时机是错误的，认识的时机也是错误的，甚至做的那些事情也是错的。
冷眼旁观也是一种罪，是一种默认实施的暴行。
他有点喜欢乔清疏。
喜欢她那艺术的崇高天赋，喜欢她画出来的那些画作，喜欢她的性格，柔软无比中包裹着的是那伟岸的灵魂。
站在世界之巅，往下看，所能看到的纯白的灵魂。
只是这个喜欢有点晚。
“我知道，不过不用你动手，我本来也就没想活着了。”
就算作为邪神有着无穷无尽的寿命又怎么样？这个世界太无聊了。
只不过在死之前……
他准备拉着自己的死敌一起当垫背。
犹格索格斯本就气若游丝，见奈亚斯毫无骨气的放弃自己的生命，忍不住的咬牙切齿，简直要气疯了：“废物！叛徒！”
“废物——”
“别怕，要死一起死。”奈亚斯甚至还露出微笑，面不改色的将一旁挣扎的犹格索格斯的死死的压在身下。
“呸，你不要脸，就算你要死，你自己去死，我可不想死，该死的——”犹格索格斯无能狂怒，可是他的力量早就被厄运限制了，压根挣脱不了，“你自己想死就去死啊，老子不想死啊——”
“乔清疏，你能亲手杀死我吗？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奈亚斯的笑容很轻，很温和，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
只不过，第一次见面的他穿着一身随意的衣服，气息温润无比。
那微微长而耷拉下来的头发更是增添了几分艺术的忧郁气质。
他手上拿着的画笔让人觉得漫不经心，但是像是掌控宇宙，而他也的确能在宇宙中漫步行走，透着一股温柔的疏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