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下达撤退命令的萧彻,此时已经不再顾忌什么三方联军商议的盟约。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此战的结果送回王爷手中。
只要王爷同意,那就能够与西疆荡寇军前后夹击,将镇东王与北狄蛮贼全部歼灭。
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赶在镇东王与北狄骑兵反应过来之时,占据撤退之路的有利地势。
这样一来,才能够阻滞其撤退的速度,甚至阻止其撤退。
到时候,以王爷曾经和西疆的关系,还能够用以身入局此番苦肉计获得西疆荡寇军的原谅。
这也是他思索良久之后,现在想到的唯一补救之法。
毕竟,今日他见识了西疆荡寇军凛冽的反击手段之后。
心中便已经知晓,王爷对西疆动手,是一个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好在当初那叫卢致远的主帅,在兵力部署时,由于己方兵力达到八万。
因此让自己独自攻打东城,而三万北狄骑兵则与孙钊麾下的五万士卒兵合一处。
这样看上去,不管是东城还是南城,攻城的兵力都相差无几。
这也让三军主将认可了卢致远的这种分配方式。
这倒是方便了自己如今的行事。
“将军,经过粗略统计,今日一战,不仅损失了全部的攻城器械。”
“人员的折损也高达两万之多!”
谁能想到,八万的攻城大军,不仅在这一次的攻城战中讨到一点好处,反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折损了不少人手。
这仗,根本没法打。
萧彻副将声音低沉,神色有些惊慌地将自己获得的战损情报告知了萧彻。
萧彻得知之后,对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在东城整个城头上,不仅有许多的使用连弩的士卒,还有十多架威力不低的重型远程武器。
特别是那种攻击气势凶悍磅礴的火器,不仅攻击时声势浩大,而且其攻击距离也挺远。
更重要的是准头奇高,自己带来的那些攻城器械,基本上都是被其毁坏。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本将让你送的情报,送走没有?”
副将连连点头,“回禀将军,刚刚已经用信鸽将情报送了回去,王爷应该很快就能够收到。”
听到副将这么说,萧彻缓缓点头。
他神色冷峻,右手握着腰间的刀柄,沉声道,“让兄弟们动作都快点。”
“我们一定要在联军反应过来的时候,冲到他们的前面。”
“另外,传令各部军官将领,管好各部麾下,撤归撤,可这阵型不能乱成一团。”
副将闻言重重点头,“请将军先撤,末将一定将将军军令传达到各部。”
萧彻毫不犹豫地摇头道,“不用管本将,本将垫后,本将还得吸引联军的眼线。”
他之所以垫后的目的,就是要让联军误以为他麾下溃败,已经不听军令了。
要不然他这个主将也不会让自己垫后。
说来说去,这依然是萧彻的一出苦肉计。
与此同时,昏倒的孙钊在亲卫与军医的照看下,已经幽幽转醒。
当他睁开眼时,却看到自己的亲卫与北狄骑兵将领耶律图及其亲卫正在军帐中对峙。
他在亲卫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而后血红的双眼扫视一脸不善的耶律图,声音沙哑地问道,
“发生了何事?”
不等孙钊的亲卫开口,耶律图却厉声质问道,“姓孙的,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是不是又想坑杀我北狄勇士?”
孙钊听到他这番喝问,顿时一头雾水。
“耶律将军,你这是什么话?”
“你我如今皆是共进退的战友,我坑你作甚?”
“再则,攻城的先头部队皆是本将麾下的将士,如今却是折损了不少。”
“你自己想想,你们北狄骑兵在这次攻城中折损了多少?”
“难道本将为了坑杀你几个骑兵,还得让数十倍的兄弟去陪葬,到底是本将脑子有病,还是耶律将军犯了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即便孙钊刚刚被气得晕厥,不过基本的军事素养与逻辑思维还很是清晰。
短短几句话,就打消了耶律图的怒气。
不等耶律图回答,他赶忙转头看向自己的副将,“现在是什么情况?”
在他看来,第一次攻城失利,那就只有总结经验,让西北王再送一批攻城器械来。
眼下不过交战半日而已,遇到这种固守的城池,花上半年一载将其拿下,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只不过,这战损似乎太过于大了些。
“回禀将军,大军正在快速撤退。”
“还有,将军,应城已经城门大开,城中的守军,他们竟然主动出城追击我等!”
听到这个消息,孙钊顿时愣住,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城中的守军为何会主动出击。
难道说因为半日的战果,让他们信心膨胀,就以为是攻城大军的对手了吗?
他的脸上顿时充斥着一抹残忍的邪笑,他转头看向耶律图,
“耶律将军,要不要给那些目中无人的守军一些颜色瞧瞧?”
耶律图闻言,抱着双臂,“你想干什么?”
孙钊在亲卫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哼,要不是有城墙与城头上那些重型远程武器压制,我们攻城大军又岂会如此狼狈。”
“可眼下他们竟然不要命地冲出城来,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眼神中充满了狠厉与恨意,“狂妄,就要付出狂妄的代价。”
耶律图闻言,也觉得孙钊此言有道理,只不过却是摇了摇头,“拿不下城池,我北狄勇士不会出手。”
“拿不下城池,北狄勇士也不会做无畏的牺牲。”
“你……”孙钊闻言,脸色一黑。
他没想到这北狄蛮子竟然如此鸡贼。
他转头对身侧的副将吩咐道,“传本将令,让大军列阵迎敌。”
“是,将军。”副将闻言,赶忙离去。
“卢先生呢?有没有传来下一步指示。”他转头看向一个亲卫。
不等亲卫开口,自然抱着双臂的耶律图却嗤笑一声,开口道,
“中军大帐已经没有人了。”
“多半那什么卢先生,看着战事不利,已经独自逃命去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也想插手搏命的战场之事,真是可笑。”
“不见了?怎么会?”孙钊眉头紧皱,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记得上一次攻打永梁城逃回来的士卒就提到,卢先生不仅亲自带兵上阵,而且胆识过人,并无怯战之事。
可眼下,却不见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将军,将军,不好了……”
一道焦急,紧促的呼喝声,在帐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