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并不重要,”张泽意味深长地说道,“最重要的,是‘你’是谁,元掌柜。什么样的身份,能让你拥有这样的东西?”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那枚从元起怀中摸出的玉佩。
“我是谁,你早就查清楚了,何必再问?”元起面色阴沉,“不过你想清楚,落枫宗的元明是我的好友。一旦我死在这里,他是绝不会放过你的。现在你把我放了,东西也都送给你,我可以保证不追究这件事。”
“这事好说,”张泽笑眯眯地说道,“装在小剑上的那种灵石,你还有吗?如果你还有三枚那样的灵石,我可以考虑放了你。”
“确实还有三枚,”元起脸色难看地说道,“除非你发誓放了我,否则我死都不会说。”
“元掌柜,我这人的人品出了名的好。你先告诉我藏在哪里,我就把你平平安安放回去。”
“哈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元起看了一眼地上赵无极的尸体,略带讥讽地说道,“你在我面前连面容都不遮掩,连誓言都不敢发,我说出来不是死路一条?”
张泽收起和煦的笑容,神情变得阴狠:“唉,元掌柜,糊糊涂涂地死多好?非要这么聪明,既给你带来痛苦,也给我带来麻烦。”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据我所知,你对墨香阁的人,还是比较看重的,是吧?如果你说了灵石的下落,只需死你一人。若是你不说,我会把他们都抓来,在你面前,让他们痛苦到极致的死去。你选吧。”
“他们都是我的普通员工,他们的死活,我都不在意。要杀,你就杀吧。”元起别过脸。
张泽冷哼一声,转身就往外走去。他在心中默默数数:“三、二……”
当他数到“一”时,身后果然如他所愿,响起了元起的声音:
“回来!你发誓不会为难他们,我就把剩余三枚灵石的位置告诉你。”元起最终叹息一声说道。
张泽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缓步走回元起面前,说道:“哈哈,虽然我对‘好人’的行为嗤之以鼻——好人一般都死得早。但是对‘好人’的这种品格,倒是充满敬意。我自己,真的做不到这种舍己为人的行为。如果这世界上都是好人,那就好了,那我这坏人,当得就更舒服了。”
等张泽假模假样地发过一个漏洞百出的毒誓之后,元起仿佛终于认命,直接开口说道:
“那三枚灵石,装在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色玉盒里。玉盒……藏在书店大堂,东边靠墙那排存放普通杂书和旧账册的木架,从下往上数第三层,最靠里的位置。那里有一本《梁国风物志略》,书是掏空的,玉盒就塞在里面。”
张泽面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狂喜之色。他觉得眼前这个已沦为阶下囚的元掌柜,在如此威胁下,根本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和。
又是三枚上品灵石即将到手!这泼天的富贵,让他心跳如擂鼓,血液都仿佛滚烫起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凭借这六枚上品灵石,购得珍稀的筑基丹和辅助灵物,然后觅地闭关,一举冲破桎梏,成功筑基!
筑基之后,寿元陡增百年,法力发生质的蜕变,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为了些许修炼资源在底层苦苦挣扎、蝇营狗苟。
他将成为人人敬仰的“前辈”!到那时,什么赵无极之流,不过是随手可灭的蝼蚁……财富、地位、力量,都将唾手可得,那才是真正踏上了修行大道,走上人生巅峰!
他一边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往山洞外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撂下话,声音里充满了即将得逞的得意与毫不掩饰的狠辣:
“元掌柜,你可要说话算话,千万别骗我。否则……等我回来时带给你看的,可就不是灵石,而是墨香阁里那些人的——尸体了!哈哈!”
“啪啪啪——”
随着清脆的鼓掌声,山洞之外,三道戴着面具、气息幽深的人影,不急不缓地走了进来。
“精彩,实在精彩!”左侧那人声音略带沙哑,蕴含着毫不掩饰的戏谑,“没想到,最终是你这个小小的炼气八层修士,成了最终的赢家。我们三人,可都是没有想到啊。”
听到这个声音,看到那三道逐渐清晰、散发着令人窒息威压的身影,张泽的魂都快被吓飞了!他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牙齿都在打颤。
“谁……谁?!”他嘶声问道,目光触及对方身上那远超炼气期的磅礴灵压,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恐惧,“三……三位筑基前辈!”
他瞬间以为是元起的靠山找上门来了,连忙磕头如捣蒜,语无伦次地求饶:“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我……我只是给元掌柜开个玩笑,绝对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东西……东西都在这里,我什么都不要,求前辈饶小人一命!”他手忙脚乱地将自己怀里的玉佩、赵无极的储物袋,甚至自己的一些家当,全都抖落在地上,头磕得砰砰响,额上瞬间见红。
“哈哈……”站在最左侧的面具人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语气幽幽,“你以为……我们是来救他的?”
张泽磕头的动作猛地一僵,愕然抬头。
那面具人继续道:“本来嘛,是打算救下,从元明那里拿个人情。但是现在嘛……”他的目光扫过地上那些物品,尤其是在那枚玉佩和储物袋上停留了一瞬,“东西实在太多了,太诱人了。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张泽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他反应过来,这三人恐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他再次拼命磕头,涕泪横流:“前辈!这些东西都给您!都给您!只求您饶小人一命!以后小人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您让我咬谁我就咬谁!”
“哼!”中间的面具人冷哼一声,语气满是不屑,“你以为,这些东西是‘你们’的?若不是我们‘恰巧’给你们俩提供了这位元掌柜的消息,又‘好心’帮你们挡下了其他几波有心之人……你以为,就凭你和那个死鬼赵无极这点微末修为,能这么‘顺利’地把这位元掌柜,从秋水城带到这荒郊野岭来?”
闻言,张泽如遭雷击,整个人彻底愣住。震惊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随即涌上心头的,是无边无际的苦涩与荒谬。
原来……自己和赵无极这两个月来的精心谋划、互相算计、生死搏杀……在真正的高阶修士眼中,不过是一场被暗中引导、被操控的猴戏?他们就像两个可笑的牵线木偶,自以为聪明绝顶,却始终在别人的棋盘上蹦跶,是供人取乐、最后被收割的跳梁小丑!
巨大的打击和恐惧让他瘫软在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满心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