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年捂住脸，颤抖着身体无声的呜咽，直到她看着这些，她才知道他究竟爱她有多深。
而她，大概没有机会回应补偿他了。
境元眼中慌了一瞬，将人揽到怀里，轻柔的拉开她的手，无措的擦拭着她的泪水。
“别哭，这些都是我甘愿的，你无须感到自责，黎儿别哭了。”
黎年头埋在他怀里，肩膀轻轻颤抖着，轻微沉闷的呜咽在屋里回响着，眼中只剩一片荒芜和心疼。
“境元，做一个无情无欲，地位超然的上神不好吗，何必让自己遭受这些？”
境元自嘲一笑，“黎儿，我因世人需要而存在，是他们的可望不可及的上神，可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是我自己。”
“因为你，在我万千岁月中找寻到了不一样的意义，我是他们的信仰，而你是我的信仰。”
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入她的耳中，声声如刀。
“境元，你怎么这么傻呢，换做是我，未必有勇气面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早就会疯掉。”
境元俯身，轻吻在少女眉心，神色虔诚又眷恋，“所以，我有时也庆幸，是我面对这些。”
黎年闭了闭眼，指尖攥紧了他腰侧的衣服，用力到泛白。
“境元，你亲亲我。”
境元闻言愣了一下，指尖摩挲在她泛红的眼尾上，俯身吻在她唇角，轻柔的含住，温柔至极。
过了片刻，他微微偏头，正打算撤开时，脖子被却一双白皙的手拉下，少女迎了上去。
两人额头相抵，黎年垂眸，与一双深邃却又悲伤的眼睛对上，仿若蝶翼般的长睫轻颤。
下一刻，少女的神识缓缓探出，青涩笨拙的挤入境元，动作太大，两人同时发出声音。
前者一声轻得不能在轻的轻哼，后者是难耐的喘息。
境元骤然抓住少女的后颈，想要往后撤去，然而黎年仗着青年的纵容，径直闯进了他的灵府。
一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在两人脑海的最深处层层炸开。
“唔………”
黎年白皙的肌肤染红一片，微红的眸子裹着潮气，方才她的动作太急，反应来得太激烈。
境元呼吸一滞，大掌扣住了她的腰身，控制着神识往后退去，额上青筋隐隐突起。
“……黎儿，听话，别胡闹。”
他不敢贪图这一刻的欢愉，这个时间关头黎年一定是有其他心思，他不敢赌。
“不，境元别赶我走……”
黎年无力的靠在她怀里，仰眸看着他，水雾弥漫，眉眼流转间风情尽显，就这么哀求着。
“黎儿！”
境元往常清冷的神色不复，呢喃的哀求，似乎也一并燃烧了他的理智，呼吸变得紊乱。
“境元，我想要……只是帮你疗伤，好不好……”
素日里清脆空灵的声音软了几分，一声声入耳。
他深沉的眸子翻涌着潮涌，这是他心心念念的人，等了无数次轮回才再次得到的。
境元用力闭了闭眼，他渴求着她。
但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如此仓促，失了礼数，也委屈了她。
“乖，你听话。”
接着，黎年清晰的感受到，与她交缠的神识在一寸寸退去，她蓦的睁大眼睛，无声呜咽了一下。
“不准，不许拒绝我。”
黎年仰头轻咬他滑动的喉结，再次贴了上去。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不顾死活的全部缠上他，不再是青涩的试探。
汹涌的情潮淹没了一切。爱，怜，包容，绝望，欺骗………
许久许久。
河水中沉沉浮浮，黎年胡乱的挥动着手，想要抓住什么，哪怕是一根浮木。
最后，在临近崩溃的那一刻，少女仰头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咽下那低低的呜咽声。
许久许久……
黎年睁开了眼眸，指尖无力的痉挛，缓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移开境元横在他腰间的手。
境元身受重伤，若非黎年及时赶到魔渊，他甚至难以撑到一日过后。
而神交过后，因着黎年强大的力量，他的神魂得到温养，如今尚在沉睡之中。
恰恰，这也是黎年想要的。
望着沉睡的人，黎年深吸了一口气，贴上他的眉心，小心翼翼的进入到对方灵府，到处游动。
像是在寻找什么，很快在空茫的雪原深处，一盏散发着柔和圣光的灯漂浮着，和九天玄霜剑。
黎年眨了眨眼，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将其一点点取出。
“对不起，境元你要好好活着。”
少女一双眸子泛着薄红，却又带着沉沉的悲伤，俯身轻吻在他眉心。
最后临走前，黎年指尖轻点在境元眉心，圣洁无比的神印上。
一道光影遁入，这是她以一丝神魂凝练而出的混沌真气，以后它会代替她保护他。
也是唯一一个收回境元散在世间各处神力的方法，亦封印了关于她的所有记忆。
忘记她，境元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这一次，真的不会再见了，望你珍重。”
黎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右手持着九天玄霜剑，左手拿着净世青莲灯。
来到了神谕阁最高处，这是整个世间最高的地方，无限接近九天苍穹。
她俯瞰着底下的血色，如同漂染一般，她第一次知道血可以流得那么多，鲜红刺目。
或者说，不是她，便会是境元。
境元身为最后一个神明，轮回转世，沧海桑田，但唯一不褪的是悲悯的神性。
他同样悲痛于，世人的苦难。
所以境元宁可散尽神力，也要将其封印，亦是他唯一一次起的私心。
“天道，在我死后，你不得对境元降下神罚，他先前所做之事一笔勾销。”
她微微抬头，望向天际，神色冰冷而漠然。
“另外，护我在乎之人一生无虞。”
这一句话太过狡黠，但天道此时此刻，却也答应了。
“吾，答应你。”
听到回应，黎年轻轻的笑了，只剩下最后一件事，她划破指尖，快速在空中画出繁琐的字纹。
灵光一闪，她与团团，玉石，小灵狐的契约在这一刻解开。
“不要！”
“主人，你要做什么，呜呜呜，不要！”
“主人，你不要丢下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