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秘密行军
冒着浓烈的寒气，一行人悄咪咪走到了房间里头。
为了避免惊动看守，所以巫云自然是把电灯泡石龙子收起来了的。
这房间比之前更暗，那黑暗中能看到很多绿色的玻璃罐子。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葛兰的心头。
她咬着嘴唇，慢慢靠了过去。
当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以后，即便她用的是机械身躯，依旧觉得心脏慢了半拍。
罐子里装着的，是一个个悬浮在绿色液体中的海族头颅。
这些头颅男女老幼都有，天灵盖被掀开露出脑花，表情惊慌，一个个死不瞑目的模样。
“呕~~”
不出所料的，伽马丽又想吐了。
德尔塔关切地问：“小妹，你没问题吧？”
伽马丽竖起了大拇指：
“呼，呼~没事，我在外面吐完了，现在一滴都吐不出来了。”
不管这些凑热闹的人，巫云，葛兰和艾普西都在仔细研究着罐子里的头颅。
他们看到这些海族的头颅连着数根管子，鲜红色的血和暗红色的血，不断的在输入输出。
而处于后脑的位置上，则连着一根透明的细管，一些发着幽幽蓝光的液体正在不断的灌入。
葛兰喃喃道：
“不会错的，是『魔髓液』…难怪查不出产品的走向，原来是自产自销了呀。
“巫云，你觉得这些东西是在干什么？”
叮叮叮地用指尖敲打着玻璃罐，巫云摇了摇头：
“这不很清楚了吗，当然是串联起来当计算机用啊。
“所谓的人工智能虽然听着好听，但实际上却有很多毛病。
“比如『幻觉率』很高，总是自顾自的呓语，这是无法解决的硬伤。
“只要有这个问题在，不管算力多高，人工智能对事实的判断能力，还是远不如真实的脑子，取代智慧生物更是无稽之谈。
“但是如果反过来，直接用智慧生物的脑部作为显卡…我意思是处理器的话，估计就能最大程度地规避这个问题了吧。”
葛兰听了，叹服地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你懂得真多，不愧是真正的高等人类啊。”
看着一个又一个泡的发白的头颅，艾普西皱起了眉头：
“那啥，你们不觉得很奇怪的吗？
“既然这『魔髓液』是直接供应给脑部的话，为什么要特意把脑袋砍掉呢？
“连接着躯干也是一样用，而且工艺更简单啊。”
巫云摊了摊手：
“原因当然是显而易见的啊，身体和大脑要求的标准不同，磨损率也并不同步。
“一个能作为及格处理器的大脑相当难觅，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胜任的，起码智商得合格吧？
“而且大脑能存活的时间远比身体要长，就拿我们人类做例子，通常一个没有超凡能力的人类寿命最多不过120年，但是他们的脑子能正常运作300多年，说白了就是被早死的身体拖累了。
“所以从最经济的角度来看，把各个零件分开，再重新组合来用是最划算的。”
葛兰听了，后退了半步：
“噫，你对这些细节那么清楚…我都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主谋了…”
“大姐别搞，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抱起手臂，艾普西歪了歪头：
“照你这么说，既然有及格的脑袋，也有不及格的脑袋…那不及格的脑袋去哪里了呢？”
捏着下巴，巫云点点头：
“嗯，这是个好问题，毕竟之前在酒店也没看到油泼脑花这道菜，应该是不会拿来吃掉的，要不我们找找吧。”
于是一行人开始在这个姑且算是计算机机房的地方转悠，还真的发现了一个『大脑寄存处』。
那里是一个冷柜，里面有一个个不透明的珍珠质半圆形罩子。
如果用力将其掰开的话，会上下分开两半，里面的脑子哇啦一声流了一地。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将掉出来的脑子一脚踹进桌子底部，巫云盖上盖子重新放回去了柜中，当什么都没发生。
不过看到这玩意，葛兰一锤手掌，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这不是『灵髓单元』吗！是石英兽最重要的零件之一，用来控制智能的！
“我之前就觉得很疑惑，这个如此重要的零件，怎么没有写明原材料来源，没想到是用这些废弃脑子做的…”
听到这，巫云揉了揉太阳穴：
“不是，这多少有点丧心病狂了吧…
“…唉算了，现在重要的是尽快找到『鲸歌』的中枢所在。
“其实看到这，我已经有头绪了。”
葛兰连忙问道：“什么头绪？你知道该怎么找到中枢了吗？”
“这不明摆着吗？”伸手指着那些细小的发光管子，巫云笑了，
“因为这些大脑已经有动脉血和静脉血输入了，所以这『魔髓液』恐怕并非是用于供能，因为已经有血液干这活了。
“那么它剩下的作用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用来提供『带宽』。”
“『带宽』？”葛兰听了，疑惑地用机械指关节抵住了嘴唇，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传输信息的载体咯，你总不能指望人脑插根电线就能联通了吧？”
听到这，葛兰撕拉一声拉出了后脑那根数据线：
“为什么不行？”
“额…这个…”忘记这茬的巫云，视线不由得看向了地面，
“反正就是推测嘛，不管怎么说，这种液体很重要，而且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计算机房的消耗量，要远少于『魔髓液』的产能。”
“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巫云摊了摊手：
“也就是说，不管这『魔髓液』是信息的载体也好，单纯的脑子保养液也罢，反正只要追查那些多出来的『魔髓液』的流向，应该就能找到主脑的存在。”
“从你的语气听来，我没感到一点的把握呢…”叹了口气，葛兰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不过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就照你说的去做吧。”
。。。
“嘟~嘟~嘟~嘟~”
厂区的异动，终究是激活了『鲸歌』的自动防卫机制。
红蓝暴闪灯闪烁，警钟长鸣。
现在一队接一队的石英兽，正紧张的在各个通道巡逻着。
在守望者们的带领下，『鲸歌』已然布下天罗地网，不管入侵者是谁，很快都将无所遁形。
…起码他们是这样想的。
在远离『大脑串联机房』很远的地方，有一个螺旋藻面条生产车间。
一条墨绿的河流不断在厂区内流淌，接受着悬浮着的『炽光灯箱水母』的紫外线照射。
这条绿水河的温度为30度，是螺旋藻最为舒适的温度。
以它那恐怖的光合作用能力，每小时可分裂2-4次，堪称奇迹。
在不断的流淌中，这条河流的密度在一点一点增加。
这些终端有一个过滤系统，机器会将绵密的螺旋藻滤出，挤压成条状，烘干成干面条，这是很多底层海族的主食。
至于味道嘛……和你在臭水沟里捞起来的水藻差不多。
此刻，在过滤系统的终端的水面上，浮起了七个隆起。
“哇啦！”
紧接着，七个绿的像塑料兵人一样的人形生物，艰难地从那条绿河中站了起来，爬到了岸边。
跪在地上，阿尔法呕吐不止：
“呕~呸，腥，呸，太腥了，太腥了！”
哐当一声，放下一个深海铁木水缸，巫云拿起木瓢舀起水就往脑袋上浇。
把绿藻冲下，那粉色的头发和洁白的肌肤才重新露了出来。
“呼，就可以比做海藻面膜强多了。”舀起一瓢冰冷的水，慢慢浇在队长脑袋上，少年打趣道，
“其实不用吐出来也可以的，这玩意对水质的要求很高，你看他们的连方便照明灯灯笼鱼都不敢放进去，所以是很干净的哦。”
“呸~再干净老子也不吃，老子这又不是鱼！”
用手舀水洗了把脸，葛兰摇摇头：“别抱怨了，那『魔髓液』的管道路径太诡异了，沿途布满了布防。
“只有这条『螺旋藻培育河』的跨度足够长，而且基本不会被探查到。
“比起战斗，这已经是划算的很多了…”
“好吧，只是没想到这半成品的味道真没那么糟糕…”不住抱怨着，阿尔法走到了成品区，拿出一把面条啃了一口，瞬间就吐了，
“呸！怎么成品也是这么难吃。”
“这玩意要煮熟才能吃的…木瓢轮到我用了没？”一瓢水浇下来，把绿藻冲干净后，葛兰挥了挥手，
“好了，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们得赶紧前进。”
“哦，知道了…等我们洗干净先…”
就这样，湿漉漉的七人，连汤带水地在狭窄的过道上前进着。
捋出头发上的水，巫云好奇地问：“接下来我们去哪边？”
带路的葛兰头也不回地说：“『海绡织造区』哦，那边没有巡逻，而且正好在路线上。”
巫云听了，眼前一亮：
“海绡？我记得又叫做鲛绡或者龙纱。传说为美人鱼所织，是很高级的法袍材料呢。”
葛兰用看傻子一样的眼光暼了他一眼：
“额，这些都是营销的广告，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居然是这样么…”挠挠头，巫云明显有点失望，
“所以…其实那边没有负责纺纱的美人鱼姐姐吗？”
葛兰没好气地摆摆手：“有个屁啦。”
队里的两个妹子，也鄙夷地看着他：
“现在做任务呢，不要整天想着找美人鱼好不好？”
“什么嘛，我只是想找些法袍材料而已…”
贫嘴间，小队走出了狭窄的通道，终于是来到了『海绡织造区』。
“哇啦啦啦~”
涓涓的水声中，小队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水池。
水池壁上有规律地依附着椰子壳，而每个椰子壳里都有一头在不断忙碌的条纹蛸。
条纹蛸又叫做椰子章鱼，是一种很爱寄宿在椰子壳内的章鱼。
在中间的那条浮桥上走过时，巫云担心地问：
“是椰子章鱼耶，我记得章鱼的智商都很不错吧，它们不会举报我们的吗？”
“放心好了，为了让它们适应枯燥的织布工作，它们诞生时的智力被控制得非常的低，只是堪堪够用而已。”
“它们这是在…织布？”
趴在桥上，巫云把脑袋钻进水中，果然看到了它们从一个红色的东西上不停地提取着纤维，然后放这一个很迷你的织布机上纺织着。
直接把那个红色的东西抢过来，巫云站起来捏了捏，上面喷出了很多水。
“这是什么？”
“这是改造过的海鞘，椰子章鱼刚才抽出来的是海鞘纤维。”
“嗯嗯嗯…我好像懂了。”点了点头，巫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从海鞘肚子中从取出纤维，由条纹蛸纺织而成的布料，所以叫海绡？！
“额，怎么感觉有点像在讲冷笑话的样子。”
“是啊，虽然织出来的布品质很好，柔韧且舒服，对水属性的亲和力也很高。
“但因为制造过程稍稍有点猎奇，所以直接这样宣传肯定不好卖。”拿过海鞘捏了捏，葛兰笑了，
“所以海族会将它宣传成是美人鱼纺织出来的，这样人类商人就会趋之若鹜。”
葛兰身后的阿尔法听了，皱起了眉头：
“这不是虚假宣传吗？你们海族也太狡猾了吧…”
“…还不是跟你们人类学的，几千年前，是谁拿玻璃制品来海族这里当水晶卖来着。
“不谈这些了，海鞘又被称为海中菠萝，吃起来很甜哦。”如此说着，葛兰用刺刀将海鞘剖开，露出了里面金黄色的肉。
“嘶溜~嗯~好甜！”
取出其中一条放进嘴里，葛兰露出了愉悦的表情，还不忘舔干净手指。
“真的有那么美味吗…”如此嘀咕着，阿尔法拿起一条塞进嘴中，细细品尝了一下。
下一秒，他瞳孔一缩。
“呕！！！腥，呕呕呕呕！！！好腥，真的好腥啊！！！呕呕呕呕！！！”
“真是记吃不记打啊…”拍打着阿尔法的背部，巫云翻了个白眼，
“你到现在还没发现，海族的味觉跟我们人类是不太一样的吗？”
。。。
漫长的『海绡织造区』，总算走过了。
在出藤壶状的出口前，葛兰严肃地说：
“后面的区域，在我骇到的地图中完全是未知区域。
“所以会遇到什么…我也不清楚，但那是『魔髓液』运输的必经之处。
“接下来，我们能潜行就潜行，不行的话。就只能打硬仗了。”
面面相觑，小队点点头：“嗯，没问题，开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