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闲情逸致去干那种事。”
沈柒南把面端到了餐桌，语气淡淡的：
“面，你还吃吗？”
她本来也没有心思去听盛时许的通话内容，就是这姜妈妈的声音，确实格外尖利又有辨识度。
想假装听不见，都很难。
盛时许只是抬手，轻轻捏了捏沈柒南的脸。
她的脸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温热了，稍微有一些些冰凉。
“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然后就回来吃。”
他利落地穿好衣服，就像这半年来每次要出门去医院见姜一嘉那般。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
一是他没说自己去医院看姜一嘉。
二是他在临出门之前，不忘走回来在沈柒南的额头轻吻了一下：
“等我回来。”
在听到楼下大门轻轻关上的一瞬间，沈柒南端起那碗面，毫不犹豫地倒进了垃圾桶。
黑色宾利一路向医院的方向疾驰。
盛时许拿起手机，表情深邃而阴沉：
“姜一嘉的事情，是你干的？”
电话那边的声音，矜贵而冷漠：
“你怎么不先怀疑是你的太太干的，毕竟女人之间的占有与妒忌，可是能超乎你想象的。”
盛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弹了弹自己的指甲：
“明天晚上安家会举办酒会，欢迎安柠回国，我们一家也被邀请了，你记得给安柠带份礼物。”
女人的占有与忌妒？
盛时许冷笑了一声：
“你不要拿你自己，来揣度我的太太。”
电话挂断，年少的记忆却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入：
［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让那个女人不得好死！］
［真是老天有眼，你心心念念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
［……］
无休止的、歇斯底里的争吵。
动不动挂在嘴边的、旁的女人的死讯。
每天都重重关上的雕花大门。
盛时许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从不觉得婚姻里需要爱。他只是单纯觉得，和沈柒南那半年的婚姻还是不错的，起码沈柒南足够乖顺与服从。
他只需要一个乖顺和服从的太太就够了。
不过今晚确实是他的第一次好奇——
沈柒南对他，究竟有没有女人的占有与忌妒？
记得以前，他晚上出门的时候，沈柒南会发很多东西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絮絮叨叨一整个晚上。
那时候，应该是有一点的。
盛时许忍不住拿起手机打开聊天框，上面是他今晚频繁发给沈柒南的消息，而沈柒南一条也没回。
毕竟今晚他们在浴室有了一场不错的体验，沈柒南也给他亲手下厨做了一碗面……
他有点后悔自己没先吃几口再出门了。
大概，是因为他刚出门，或许再等等，沈柒南就该发消息过来了。
……
直到盛时许半夜十二点多回来，手机因为过于频繁查看聊天框都没电了，也没等到沈柒南一个短信一个电话。
他下车时，家里已经是一片漆黑。
沈柒南甚至连一盏小灯都没给他留。
餐桌冰凉，旁边的垃圾桶里躺着七零八落的面条。
盛时许烦闷地连抽了好几根烟，才缓缓走进了主卧，掀开被子贴着那具温软的身子躺下。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怎么不等我？”
沈柒南悄悄挪开了身子，别过脸不去看他，再开口时，有些讽刺般的阴阳怪气：
“只是没想到，你会回来得这么早。”
他身上有淡淡的医院药物和消毒水的气息，那是他每次去看姜一嘉之后都会有的味道，用再多的烟味都掩盖不了。
今晚他连饭都不吃就出门，就是去看姜一嘉的。
以往去看姜一嘉，都是起码凌晨五六点往后，或者直接彻夜未归。
盛时许却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手掌摩挲着她的睡裙：
“是在嫌我平时回来得晚了？”
他甚至眼里泛出淡淡的光：
“我回来晚了，所以你不开心？”
沈柒南眼角蓦地有些湿润。
如果是从前，他跟她说这些，她一定会心动。
可惜，太迟了。
她时间太有限，花在这些无谓而无望的东西上过于没有意义。
对她来说，她现在最合适的做法就是，既不在意什么姜一嘉、安柠之辈，也不再期待他的爱，这样剩下的日子，才会过得轻松畅快些。
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柒柒，我饿了。”
她不吭声，继续把脸埋在枕头里。
他继续轻轻抚着她，低头吻着她的发梢，肩膀……温柔得像个卑微求爱的男人。
沈柒南咬着唇，用力推开了他：
“你衣服有医院的味道，离我远点。”
“怎么，姜一嘉满足不了你？才让你回来得这么早？”
盛时许有些错愕。
他出门前，有意瞒下来自己去看姜一嘉的事情。
她还是知道了，并且好像在嫌他“脏”？
这，算不算女人的占有和忌妒？
盛时许第一次觉得，他对于这种“占有和忌妒”，似乎并不抗拒，而且还有些期待。
沈柒南忽然觉得身后一空，随后便是淋浴间淅淅沥沥的水声。
她原本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后背却忽然覆上一层带着潮意的炽热，耳后根传来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沈柒南，我洗干净了。”
“还有，我没有试过别的身体。”
他的嗓音，在夜色里显得尤其低沉动人。
沈柒南一怔。
这是她今天白天问过他的问题：
［你试过别的身体吗？］
他半跪着吻她。
从床头拿出新的一小盒。
整个晚上，他都克制着自己的力度。
每一下，都生怕弄痛了她一样……
情到浓时，甚至与她十指紧扣，伏在耳畔，低声问她舒不舒服。
沈柒南咬着牙不肯说，但她的身体骗不了人。
低吟粗喘之间，仿佛灵魂也因为更频繁和用力的碰撞，而贴得更近。
沈柒南浑身无力。
她甚至恍惚间觉得，没吃饭的那个应该是她才对……
盛时许搂着她，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发，俯在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
“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去参加安氏的酒会，顺便给新上任的安总准备一份礼物。”
沈柒南的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
“像以前，给姜一嘉准备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