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涌见过的世面比我多，江湖阅历比我丰富。
听他说话，我都有点上瘾。
唐欣忽然从身后搂住了我的脖子，吓了我一跳。
片刻后就意识到了，她不是想袭击我，只是想吃豆腐。
女人一旦耍流氓，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镜子欺骗了我。”我心里都是感慨，叹息道。
唐欣还是贴在我的后背上，搂着我的脖子，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享受：“你还有舅妈呢？可是没听王莲说，她有哥哥和弟弟。”
“我说的是镜子，不是妗子。我的口音足够标准，你故意打岔，我放个屁，你都能跟王莲联系起来。”
“你放屁，那就是王莲的儿子在放屁，你吃屎，那就是王莲的儿子在吃屎。如果你结婚了，那就是王莲要当奶奶了。
如果你玩牌回家找不到自己的媳妇孩子，那一定是他们跑去了枫海别墅。
当你气急败坏冲过去，要说出断绝关系的话语，却发现自己的孩子手里拿着奶奶给的零花钱，姑姑给的巧克力。
你终于还是发了脾气，孩子吓哭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怎么跟禽兽似的……”
“唐欣，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不要勒我脖子，你滚开，不要在我身后，不要一直搂着我。”
唐欣挤在我和沙发靠背中间，我不太好转身，否则容易跟她拧在一起。
但我还是伸展左臂，推开了她。
“啊……”
左臂活动幅度有点大，一阵疼痛。
唐欣和一旁的甄淼都笑了起来。
甄淼不屑道：“董航，你的生活没规律，太懒了。你的身材好，可你的身体很缺练，胳膊那么一下，就拧到了？”
我很没面子，感觉自己的四肢和关节就是缺练。
“起立！”
甄淼大声喊。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微蹙眉头看着她：“干啥？”
“你站起来，听我的口令锻炼身体。”
“如果我在这里锻炼身体，会影响涌哥和欣姐的心情，等回了家，咱慢慢练。”
我搪塞了甄淼，然后看向唐欣，“我说镜子欺骗了我，意思是我照镜子总是发现自己很平凡，发现自己哪怕是外在也有不少缺点，可你们这些女人眼里，我怎么就那么好看？”
唐欣的表情，像是被一个过分谦虚的人给刺激到了，哼声道：“你本来就好看，你留短发和长发都好看。
我觉得，长发比短发更符合你的心境，之后一年你就不用剪发了，留出来二三十厘米的长发。
这么看起来，头发长见识短，又帅又傻。”
我本来很苦闷。
可是听唐欣这么说，没忍住笑了出来。
“欣姐，我是不是也该留胡子，像你一样。”
“你说什么？”
唐欣顿时炸毛了，缓慢起身，捏着拳头。
“欣姐别生气，怪我嘴欠，以后我不开你的玩笑。”
“去蹦迪。”
唐欣没有继续针对我，转身朝着房门走去。
唐涌拍了我的肩，笑道：“二楼蹦迪开场了，去活动筋骨。”
离开三楼，到了二楼。
热浪迎面而来，镭射灯光闪烁，迪曲轰鸣炸裂。
舞池里，红男绿女不分年龄，都是那么疯狂。
唐欣扶着我的肩，喊道：“喜欢蹦迪吗？”
音乐太劲爆了，我没听清她说了什么，还以为她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欣姐，你……”
“我怎么了，问你呢。有点押韵你也不能给听错了，小心你的狗头。”
唐欣拽着我，跑进了舞池。
唐欣又是跺脚，又是晃腰，又是甩头。
我不得不跟着她的节奏，疯狂起来。
甄淼则是站在一个地方，抖肩晃腰，像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不倒翁。
唐涌的舞步很霸气，伸开双臂舞动几下，就撑开了一个不小的空间。
然后，我们几个，变成了舞池的核心。
舞池内外，太多的人，用不同的舞姿，响应唐涌的舞步。
我不怎么会跳舞，也不怎么会蹦迪。
可还是有多个妹子在看着我，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她们的嘴巴分明在说话。
肯定会猜测我的身份，以及我和后海唐小姐的关系。
舞池里对舞，那么背地里就可能发生过什么。
但是我和唐欣，那是很清白。她打我，我不怎么敢还手的清白。
在舞池里活动筋骨之后，坐到了不远处卡座上。
大吧台和散台区域，都有不少人朝这个方向看着。
唐欣递给我一杯酒，笑道：“董航，你就是万人迷，如果你经常泡夜店，那么每个晚上都有女人想泡你。”
“不是吧？”
我没觉得骄傲，只觉得不自在。
看了一眼时间，我说道：“该走了。”
唐欣抿了一口香槟：“不着急，午夜后再走。”
“欣姐，你老公也喜欢夜场？”
“他文质彬彬，不喜欢泡夜店。他在银行工作，目前就有了一定的位置，生活习惯看起来要好。”
“是这么回事，欣姐，其实你也该生小孩当妈妈了，不能一直游戏人间。”
“董航，你就是欠，你都没有女朋友，更是没有结婚，你操心我什么时候生小孩？”
“怪我多嘴。”
“要不我努努力，把你生下来算了。”
“你别乱说话，忍你很久了。”
一直到午夜，我和甄淼才得以离开涌浪酒吧。
回到福园小区，已是凌晨一点多。
牧马人停在了我的车位上，走下车，甄淼笑道：“福园小区距离三里屯也没多远，以后要经常过去玩。”
“经常泡夜店容易让人迷失自我，比起灯红酒绿和莺歌燕舞，我更喜欢安静。”
“你这什么习惯，你是不是觉得泡夜店比赌钱更颓废？经常遇见赌钱倾家荡产，走上歧途的人，但是很少听说泡夜店倾家荡产的人。去了酒吧迪厅KtV那种场所，有钱你多花，没钱你少花。”
“泡夜店不是花钱多少的问题，容易遇人不淑，容易染上不良嗜好。很多瘾君子都是在夜场染上的，而不是牌局。”
我打开房门，回到了自己家。
甄淼没有跟进来，我终于可以清净了。
站在客厅发呆感受夜的宁静，但还是能够听到路上机动车的声音。
走进洗手间，关上门，耳边什么声音都没有。
蹲在马桶上，我开始期待自己网购的手机。
回到卧室，打开电脑，打开了某网购站。
看到两部手机已经发货，预计今天下午五点以前就能配送完成。
关闭了网购站，我忍不住打开了某网赌站。
现在看起来，运营还是很正常，在线人数比之前更多，所有的游戏，所有的房间，合计有五万多人在线。
人数显示肯定有水分，但我也比较相信，此刻这个网赌站在线玩家不少于两万人。
两万人同时给一家网赌站贡献钞票，这赚钱的速度不亚于一家大中型企业。
我没有注册账户，但还是点了一下炸金花某房间。
一瞬间，出来各种欢迎和提醒信息。
比如充值就送，公平公正。
我开始回忆和沈好博见面的情景。
当时如果问他，某网赌站背后老板是不是你，他会如何回答？
他肯定会说不是。
就算以后网赌站被查封了，沈好博肯定也能撇清关系。
注册地在英属维京群岛，服务器在东南亚，跟魔都沈家似乎没啥关系。
快凌晨四点，我才躺到床上。
涌浪酒吧的热浪，又开始在我的心头翻滚。
当我开始幻想牌局自己来了好牌，这才渐渐进入梦乡。
……
等我醒来，已是下午一点多。
看到手机有个未接来电，甄淼打来的。
我给她回了电话。
“你可算睡醒了，我都吃过早饭和午饭了，不能因为熬夜就破坏了白天的生活规律。”
“你厉害。”
“我住你对门，不但是你的保镖，也可以是你的保姆，可以帮你做饭，也可以帮你洗衣服。如果小费到位，也可以帮你洗内裤，刷鞋。如果你特别慷慨，地面脏了不用墩布，我用嘴舔。”
“你一身硬功夫，怎么好意思让你干家务。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爱财如命和赚钱心切，你不是这种人。”
“放心，我的存在不会干扰你的生活，给你打电话，只是想确定你是否安全。虽然你没接电话，但我也知道你活着呢。”
甄淼这么说。
就好像我忽然变成了一个非常重要，随时可能被绑架，被刺杀的人。
“不至于吧？”我诧异道。
“如果不给你制造紧张气氛，我怎么好意思拿工资？”
甄淼呵呵笑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两点多，我出了门，一个人在包子铺吃了午饭。
三个肉包子，一碗紫菜蛋花汤就吃饱了，花销不到十块钱。
从包子铺走出来，我开始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
最渴望不期而遇的人，就是巴蜀阿姨林婵。
可是她回到蓉都以后，什么时候才会再来京城。
这种渴望见面，渴望拥抱对方的感觉，应该就是恋爱那种思念。
我走到了社区小公园，坐在长椅上，想给林婵发微信，可我的手机还在路上。
快递员甚至都联系不到我。
想到这里，我快步走回福园小区，回到自己家里。
一边打游戏，一边等快递。
听到敲门声，我心跳快了几分，担心沈好博又找上门来了。
打开门看到是某网购站快递员。
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快？
签收了两部手机，享受属于自己的充实。
给一部手机开机，配置，下载App。
然后，给林婵发了微信消息：“你在巴蜀还好么？”
“你个麻批在搞啥子，给你打电话居然关机，表白都不好。”
林婵回复的消息，充斥着来自巴蜀的烟火味。
甚至提到了表白。
我很激动，急忙给她拨电话。
“林姐，你说的是真的？”
“你的手机的确打不通。”
“我说的是表白，其实你可以打座机，告诉我，你喜欢我。”
“表白必须用手机通话，座机不算。你发脾气摔了海棠邮寄给你的手机，所以你错过我了。”说出错过的字眼，林婵的声音像是嘤嘤哭泣。
“林婵，不管你说什么，摔了那部手机，我都不后悔，也不内疚。其实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想你了，只是问你，最近玩牌了么？”
“我在蓉都，天天有牌局，你来啊。”
“明年春天去找你，在你被窝里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