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祁朝着她走过来，顾越昭站在原地没动。
之前的很多次，她都期待着，他能这样向着她靠近，但不是现在。
那种期待的感觉，早就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消失了，不复存在了。
所以现在看着他，她甚至能做到心平气和。
看着贺祁站在自己的面前，高自己大半个头的样子，稍稍靠近一些，她的就可以埋头在他的锁骨处。
以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原来现在连好好说话，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昭昭，要怎么样，我们才能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
“贺祁，时间是朝前走的，没有人能回到过去。”顾越昭笑着。
影视剧里的那些穿越，时光倒流，在现实的世界中是不复存在的，也不可能存在。
他怎么也有异想天开的时候？
她抬手掩着唇，实在是忍不住笑，眼角慢慢地溢出泪水。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为什么自己居然那么想哭呢？
有点儿搞不清楚是为什么，总而言之，不能让自己在贺祁面前这么丢脸。
她抿了抿唇，抬手顺势把眼角的湿润擦掉，再次抬眼的时间，已经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只有浅淡的疏离，和她看向那些陌生人或者同事的眼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昭昭，可以不要这样嘛？”
贺祁抬手，想要去触碰她，却被她朝后一步躲掉了。
僵持在半空中的手就怎么落空，有些尴尬又无措地收了回去。
该说点儿什么好呢？说他们曾经的亲密，还是说他们曾经的美好。
那段时间，尽管两个人都很累，最起码，他们是开心的，是欢愉的。
不像现在，两个人面面相觑，却根本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话比较好。
贺祁轻咳了两声，来掩饰自己的失落。
“昭昭，抱歉。”除了抱歉，他不知道还能说点儿什么。
有的时候，他的确不怎么会说话，甚至不知道怎么哄顾越昭开心。
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时候把顾越昭惹生气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明明有些话很简单就能说，也不复杂。
但是那些话在他的口中，就好像特别难说出口。
如鲠在喉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的。
“贺祁，回去吧，别这样了，我不喜欢。”
顾越昭皱着眉头，这种感觉，她一点儿也不喜欢。
这样无畏的等待，换不来她的回头的，她也不喜欢这种无用功，无论是在自己的身上还是对方的身上。
总而言之，都不喜欢。
贺祁知道的，他心里是清楚的。
顾越昭从来都不像那种依赖别人的女孩子，顾家这么大的家产需要她来撑着，她从来都是自己的女王。
唯一让她放下身段的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和贺祁的恋爱了。
那段时间，她就像是一个完全投身到恋爱中的小女孩，面对贺祁，会自然地释放出自己需要安慰，需要抱抱的信号。
遇到好玩的事情，也会第一个跟他分享。
尽管他的时间可能根本没有办法完全地看完她的分享，但她似乎乐此不疲。
后来他们分开，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矜矜业业工作，冷漠地对待其他人的顾越昭。
除了亲近的人，和其他人永远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会太远，但是也不会太近。
贺祁心里是清楚的，清楚着知道自己之间在她这里的特别。
但是这份特别，随着那句说出口的分离，早就已经土崩瓦解。
她没有因此更加的痛恨，甚至去用手段让他付出代价，已然是仁慈了。
“昭昭，可以别这样吗，我们能不能，和谐一点儿？”
“还不和谐吗？你明明知道的，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已经很好了。”
如果不是想劝他自己离开，她大可以直接喊人上来把他赶走。
就算他想借着自己的势力惩治别人，她也能保得住人。
再说，她不觉得贺祁是会因为这件事失智到对着其他无关紧要的人生气的地步。
回过神来，顾越昭垂下眸子，将眼里的情绪全部都掩盖掉。
侧身，给贺祁让出来一条路。
“贺祁，你回去吧，我不想再说了。”再说一遍，就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他果然没有再强求，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她。
终于，在她没有抬起来的头，在她忽视的目光中，抬步朝着前面去了。
或许，真的不会再来这里无畏地等待了。
就像是在机场等一艘船，机场，又怎么能等得到船呢？
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一个轨道上面的人，这样强求，是根本没有结果的。
直到贺祁的脚步声消失，她听见遥远的电梯似乎传来了“叮”的一声，才终于抬起头来。
朝着远处看去，半明亮半昏暗的办公室里，人已经不怎么多了。
她抬手扶着墙，一步步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过去。
小助理从茶水间过来，抬手扶着她的胳膊，怕她精神恍惚摔倒。
“顾总，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看上去，顾越昭已经不适合再超负荷的工作了。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更需要一个休息，而不是工作。
抬手晃了晃，顾越昭脸上带着一点儿轻松的笑：“没事的，我挺好的，我自己休息一下，就回去。”
虽然说工作处理的很多，但其实身心上，甚至没有刚刚和贺祁说几句话累。
到底是怎么了呢，明明告诉自己说要彻底放下，可是在面对的时候，不自觉地心跳加快。
身体比大脑的反应要快很多吗？
还是说，身体还在喜欢着他，大脑却在迫使自己忘记他？
顾越昭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她靠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整个人顺着躺在上面。
顶上的光还是很明亮的，不过，在她眼里都变成了一圈一圈的光晕。
随着视线越来越模糊，竟然差点儿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从沙发上重新坐起来，顾越昭起身，过去关了自己的电脑，又把包拎了起来。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助理还在位置上忙着，这一层已经没有几个亮着灯的工位了。
“顾总，您下班啦？”小助理起身询问着。
“嗯，你也早点下班吧，别加班了。”
她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朝着助理叮嘱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