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十来号人,大多来自各部队的侦察兵尖子,他的思路很明确,特殊兵种,身手自不必多说,是基础,
但最关键的,脑子得活泛,心理素质得过硬,遇到突发状况、复杂环境,甚至是绝境,必须能快速分析、果断决策、灵活应对。
这一点,经历过严苛筛选和实战磨砺的侦察兵,比起普通步兵,确实有着不小的优势。
至于怎么操练,他其实也没底,前世记忆里虽然有未来特种作战的模糊概念,但毕竟没真干过这个,
想和做那完全是两码事,
张海洋?这小子更是指望不上,冲锋陷阵是好手,系统性地练兵,还差得远。
那就简单粗暴直接点,除了日常的身体锻炼,格斗、枪械要精通外,力求一个真实场景,不玩花架子,把队伍拉到野外的深山老林,他们部队驻地本身周边就被座座大山包围,不少地方人迹罕至,几乎就是原始森林,眼下生态也还好,密林里野猪、熊瞎子,豹子,甚至老虎都有,天然的训练场地,
今儿再次拉队伍出去,行头就是随身的军用包,主要就是枪械,匕首,绳索等物品,其它帐篷、衣物、食物都不带,不是去旅游,露营娱乐,
野人沟,这地儿就是离最近的村子也有三四十里路,而且还是直线距离,要真正徒步进去的话,都得走大半天,这是他们这次拉练的目的地,
队伍走在蜿蜒曲折,荆棘密布的树林中,脚下根本没路,一路砍刀开路,头顶高大树木,遮天蔽日,明明是大白天,却是昏昏暗暗,树林深处不知名的鸟雀发着咕咕,嘎嘎……各种阴沉瘆人的声响,要一个人,还真不敢来,
张海洋前头挥舞着砍刀,密林里又闷又热,浑身湿透,还黏糊糊的,喘着粗气,
“跃民,我他娘的就是信了你的蛊惑,当初就该好好在办公室待着,喝喝茶,看看报,多滋润,
现在可好,被你忽悠到这鬼地方来遭这份活罪,这哪是人待的地儿?整个一他妈的大号蒸笼!”
钟跃民跟在他侧后方,脚步稳健,闻言嗤笑一声,揶揄道:
“你小子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自己掰手指头算算,从戈壁滩死里逃生回来才多久?瞅瞅你这身膘,都悄悄囤一圈了,再这么在机关养下去,我看快赶上咱连队炊事班精心伺候的那几头过年猪了,我这可是在帮你‘减肥’,强身健体,你该谢谢我。”
“滚,我特么是得好好谢谢你!”
队伍在几乎无路的密林中艰难跋涉了一个上午,终于抵达了野人沟的腹地。
这里的景象比外围更加原始蛮荒,林木愈发高大密集,灌木丛生,层层叠叠,光线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即便是正午时分,四下里也是一片幽暗昏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枯枝败叶多年堆积腐烂后形成的特殊臭味,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某种说不出的霉味,十分呛人,很难闻,
空气在里头也不流通,雾蒙蒙的瘴气,让人呼吸都有些发闷,搞不好还真带点毒性。
钟跃民停下脚步,目光扫了圈现场环境:
“行,就这儿了,接下来一个礼拜,咱们就在这片地界活动,训练科目就一项,野外生存。”
看着一张张年轻而紧绷的面孔,语气依旧平淡: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钻木取火、设套捕猎、辨识野果、寻找水源,还是挖坑做掩体……随便。
我只有一个要求,七天之后,我要看到你们完完整整、还能动弹地站在我面前,好了,解散,自己找地方安顿去吧。”
说罢,他不再理会众人各异的神色,径自走到一棵需两人合抱的粗大树干旁,手脚并用,利索地攀爬上离地三四米高的一处平坦枝杈,舒舒服服地坐下,背靠着坚实的主干,甚至悠闲地从旁边藤茎上折了根草茎叼在嘴里,一副置身事外、悠然看戏的模样。
不到半天时间,宁伟到底是兵王级别的,很快打到一头野猪,不算大,一百来斤,
去毛、开膛、分割,动作娴熟得仿佛在炊事班干了十几年,篝火生起,架上的野猪肉被烤得滋滋作响,油脂不断滴落,诱人的焦香弥漫开来。
这深山老林,危险是危险点,不过各种资源也丰富,天然的调味料不然,
宁伟也不知从哪儿寻觅来野生的麻椒、几株带着辛辣气息的不知名植株,类似野辣椒,还有一小把野葱,捣碎后混合着些许粗盐,均匀地涂抹在烤得金黄的肉块上。
香气瞬间升级,其他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啃着各自找到的酸涩野果,就连靠在树杈上当“监工”的钟跃民,都忍不住喉结滚动,暗自咽了口唾沫。
宁伟盘腿坐在火堆旁,面无表情地大口撕咬着烤得外焦里嫩的野猪肉,对周围投来的羡慕目光视若无睹,
倒不是不讲战友情!
这是铁规,每个人必须靠自己解决七天的生存问题,食物水源概不共享,通不过这场最基础生存考验的,直接淘汰,没得商量。
在宁伟的刺激和生存本能的驱使下,后续几天,其他人也逐渐摸到了门道。
陷阱也开始生效,简陋的弓箭有了准头,野兔、山鸡陆续成了盘中餐,甚至有个小组合作,用精心布置的套索和围堵,成功猎获了一头不小的野鹿。
营地周围开始飘起各种烤肉和煮汤的香气,不少队员脸上渐渐褪去了最初的紧张和疲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满足甚至些许惫懒,摸着鼓起来的肚皮,围着火堆说笑。
靠在树上的钟跃民看着这一幕,心里头有点犯嘀咕:
娘的,这画风不对啊……选这野人沟,本意是让他们尝尝荒野求生的残酷,怎么看着一个个跟来山里度假、搞野炊似的?
是不是这地儿太“富饶”了?照这样下去,像张海洋这种,减肥目的达不到,还有增重的趋势!